送走三花團對皇帝呂依卻來說似乎是解鎖呂嗣榮前途的鑰匙。在三花團走後的這段時間裡,呂嗣榮深受皇恩,奉聖上之命輔佐一國儲君。呂依卻對他十分信任,並對他委以重任。如今的他,再也不是那個被街頭巷陌的人指指點點說著軟弱可欺、胸無大志的他。以前呂嗣榮只是呂嗣榮,現在呂嗣榮不僅僅是呂嗣榮,還是堂堂遙王。他現在再也不像以前一樣隱忍怕事,他現在吐氣揚眉,十分有臉,非常風光。呂嗣榮被李貴服侍換了一身得體的裝束,然後乘著車駕去了儇王府。他剛步下車駕沒多久,呂嗣行的車駕就也到了,遂兩人一同進了儇王府。三年前呂嗣榮特地在這裡等候與他無甚關聯的呂嗣行,如今已經不同了。呂嗣行和呂嗣榮在儇王府的大殿裡拜見過皇后和嫿貴妃之後,又向呂嗣昭互相行了禮。三人閒聊了幾句,便有僕人已經準備好了一應膳食。呂嗣昭作為主人翁分別邀請他們入座食宴,一家人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是樂也融融的模樣。宴食很豐富,不僅有宮廷御食,還有儇王府裡從域外來的廚子做的域外特色美食,比如晶瑩剔透的馬蹄糕、小巧玲瓏的羊奶捲、外酥裡脆的青稞餅和顏色繽紛的燒盤兒等等,各色菜餚滿滿地擺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光是看著就足以令人食指大動。一頓飯在觥籌交錯、舉杯接盞中進行了兩個時辰。顯貴人家吃完飯是要喝茶淨口的。最後宴罷,呂嗣昭叫人上茶。有伶人們和僕人們備好了茶水供貴客們淨口。蕭季凌也在其中。三年前也是這樣的宴局,他和這三位皇子同在這裡,只是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當時,蕭季凌是表演的主角,而現在衛香生和令狐雪才是表演的主角,他只是一個給人奉茶的低階伶人。他們不會來奉茶,他當然要做。蕭季凌隨其他人一起畢恭畢敬地侍奉完皇后、嫿貴妃和呂嗣行淨口之後,便輪到了呂嗣榮。他看呂嗣榮的眼神今時今日和往日大有不同。往日呂嗣榮所穿之衣所佩之玉皆都清雅樸素不事奢華,可現在他妝金飾玉通身華貴出盡了風頭。蕭季凌一直站在主人方這邊的位置。但衛香生和令狐雪是主角,可以表演,他只能端茶,但他不在乎。他甚至還覺得現在這個情況好極了。對於在對面客人方的呂嗣榮,他心裡有種復仇的快感,他痛恨呂嗣榮帶給他的傷害,他痛恨這個人過去做過的事情。在蕭季凌端著茶杯向呂嗣榮端茶的時候,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心裡的恨意越發明顯了,連眼神都充滿了恨意。蕭季凌在將茶杯靠近呂嗣榮時,忽然手臂一抖,霎時間茶杯向下倒了過去,茶水四溢,“噗啦”一聲全部倒在了呂嗣榮胸前和腿上的衣服上。在將手上的茶淋了呂嗣榮一身後,蕭季凌立即雙膝跪下,用輕快的語調說:“哎呀,遙王殿下,對不起,手滑了。”呂嗣榮看到了剛才他眼底一晃而過的存心之色,呂嗣榮愣了一下,馬上憤怒地揚起了手臂,就要朝蕭季凌的臉上打去,正當此時,呂嗣昭光速地飄過來出手擋住了呂嗣榮的手臂,並大方地笑了笑說:“吖,他是不對,不過,不小心倒了杯茶而已,別生氣,本王幫你擦一擦就是了。”呂嗣昭的話音剛落,人就接過下人遞上的手巾彎下身來一一擦去呂嗣榮衣服上的茶珠。因為這事兒實在是違反了尊卑規矩,所以連一向跋扈的呂嗣昭也作出了這恭順的姿態讓著呂嗣榮。呂嗣榮收回打人的手,“呯!”他瞬速在旁邊隨手拿了個茶杯往地上砸了個粉碎。皇后頓時一臉嚴肅,黑了一張臉,望著蕭季凌沉聲道:“區區一個伶人,冒失弄髒皇子之衣,實在莽撞!懲罰是免不了的!”呂嗣行隨即站了出來,溫聲道:“母后,算了吧,只是小事一件,兒臣覺得懷有仁厚之心處之更好。”呂嗣行會保住蕭季凌是因為他知道這個人是呂嗣榮的心頭肉。“好吧。”皇后一向聽兒子的話,這下子聽了呂嗣行的勸便罷了懲罰蕭季凌的心思,“既然行兒你求情,那本宮就算了。下次別讓本宮見著這種不知尊卑規矩的事兒。本宮乏了,擺駕回宮吧。”“是。”呂嗣行向皇后行禮道。聽說皇后要走,嫿貴妃也一起隨她回宮去了。“恭送皇后後,恭送貴妃娘娘。”眾人齊聲行禮道。皇后和嫿貴妃都走了,呂嗣行也拉著呂嗣榮告退。眾人離席後,洩了憤、出了心中的氣的蕭季凌站了起來,一臉蒼白低著頭自言自語,很震驚和不能置信地說:“呂嗣榮變了,他真的變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不會打人、砸茶杯,不會這麼暴力。”呂嗣昭看著蕭季凌說:“我也覺得他變得很古怪,可能是被重用了吐氣揚眉所以變強勢起來了吧。”另一邊廂,呂嗣榮和呂嗣行出了儇王府,兩個人在漆黑的天際下吹著冷冽的風。“哥哥,您看看蕭季凌剛才那個樣子,那麼囂張,往皇子身上淋茶還有儇王罩著,儼然就是另一個衛香生!”“蕭季凌變了,他真的變了。他以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