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的生日恰好在除夕,春節的前一天。書高藺從市裡回來,給她帶了生日禮物,就是那個尤克里裡。之後,書念跟父母一起到爺爺奶奶家吃年夜飯,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十點了。書念向來九點半準時睡覺,此刻困得眼皮直往下耷拉。她家從沒有守歲的習俗,書念洗完澡,跟鄧清玉道了聲“新年快樂”就準備睡覺了。她回到房間裡,邊打著哈欠邊用吹風筒把頭髮吹乾。耳邊是呼呼響的聲音,震耳欲聾的,掩去了周圍其他的聲音。書念做事溫吞又認真,吹頭髮也慢吞吞的,像是在一根一根的數著頭髮。良久後,她放下手中的吹風筒,關了燈,迅速鑽進旁邊的被窩裡。與此同時,她聽到窗戶那傳來輕輕的敲打聲。一開始,書念還以為自己自己聽錯了,但後來又響起了第二聲。她納悶地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跳下床去拉開窗簾。順著玻璃,看到外面謝如鶴凍得發白的臉。書念愣了,睡意頓時全無:“你怎麼來了?”謝如鶴動作緩慢地把手裡提著的小蛋糕放到窗沿上,低啞著嗓子說:“生日快樂。”書念盯著他的臉,還有種自己已經睡著了,此刻正在夢裡的感覺。她舔了舔唇,小聲問:“你在這多久了。”謝如鶴似乎凍極了,唇色發紫,沒回答。書念扯住他的手腕,說:“你進來。”房間門外響起鄧清玉的聲音:“念念,你睡了嗎?”書念沒應聲,謝如鶴倒是立刻掙脫了她的手,側身躲到牆壁後面。過了一會兒,書念小聲喊:“我媽媽走了,你快進來。”謝如鶴搖頭:“我就站外面。”“外面太冷了。”書念不贊同,“你這樣會感冒。”可書念說半天,謝如鶴都不聽,只是說:“被你媽媽發現了,你會被罵的。”書念還在苦口婆心地勸:“我媽媽不會進來的,她以為我睡著了,如果你還擔心的話,不然我去鎖門。”謝如鶴還是沒聽。書念也沒生氣,她想了想,走到衣櫃前,給自己套了兩件毛衣,裹上個大外套,然後又拿了一件最大的外套出來。她走回窗戶前,把外套遞給謝如鶴。謝如鶴接過,疑惑道:“你要做什麼。”隨後,書念自顧自地爬上了窗戶。頭一回做這種事情,她身上穿得又多,做得笨拙生澀,就像是一顆皮球滾上了窗沿,然後滾到了地上。謝如鶴怕她摔了,站在一旁讓她扶著。“你不進來那就我出來呀。”落地後,書念很理所當然地說,“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在外面吹風,咱們可是朋友。”“……”“怎麼我們當個朋友。”書念長嘆了口氣,瞬間像是變成了個小老頭,“明明是很正當的行為,卻過得像是——”書念停頓了下,有點想不起來:“我忘了那個詞怎麼說了。”謝如鶴沒懂,愣愣道:“什麼詞。”“哦,對。”書念想起來了,“就是像那個,偷情一樣。”“……”謝如鶴差點被她嗆到,神色難以言喻,“你說什麼?”“就得偷偷摸摸的啊。”書念很鬱悶,不太開心,“我媽媽怎麼都不讓我跟你玩,我都多大了,還像帶小朋友一樣,連交朋友都要管。”謝如鶴不知道該說什麼,把手裡的外套遞給她。書念眨了眨眼,說:“這是給你穿的。”“……”謝如鶴直接把外套往她身上披,“我穿不上。”書念又把外套塞進他的手裡:“穿不上你可以像蓋被子一樣蓋在身上。”謝如鶴皺眉,再度把外套披到她身上。書念也板起了臉,跟他僵持不下。最後謝如鶴落敗,把外套蓋到自己的背上,看起來有些滑稽。書念蹲了下來,把蛋糕盒放到地上,抽出裡邊的小蛋糕,而後把蛋糕放到蛋糕盒上面。她全身蜷縮成一團,外套絨絨的,像顆小毛球。謝如鶴也在她旁邊蹲了下來。書念吸著鼻子,認真地在上面插著蠟燭,順口問:“你有火機嗎?”“有。”謝如鶴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把火機拿出來,“我來點吧。”聞言,書念手上的動作頓住,抬頭看他:“你怎麼會有火機?”“……”書念狐疑地問:“你抽菸嗎?”謝如鶴正想否認,書念很認真地開始教育他:“你不要抽菸,這麼小年紀抽菸是不對的。你別聽其他人說的那樣,以為抽菸很酷,其實一點都不酷。”“沒抽。”謝如鶴的聲音很平靜,低頭點亮蠟燭,“帶來給你點蠟燭的。”書念頓了下,心虛地哦了一聲,含糊不清道:“我太困了。”“嗯?”書念小聲補充:“我的腦袋轉不過來,神智不太清醒。”謝如鶴低著眼,語氣像是在笑:“知道了。”外面風大,謝如鶴點燃一根蠟燭,立刻就被冷風熄滅。就這樣點了十幾次後,書念乾脆拔掉了其他十五根蠟燭,只留下一根。她用雙手護著,謝如鶴將那根蠟燭點燃。書念怕蠟燭再度熄滅,連生日都來不及唱,迅速地說了句“我想成為一個很厲害的配音演員”,立刻吹滅了蠟燭。極其簡陋的一個許願。謝如鶴不太滿意,正想著要不要給她補回生日歌。下一刻,書念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有點愧疚:“你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