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不算漫長,風格抒情致鬱,能聽到各種雜音,不知是由什麼發出的。很快,一片喧囂瞬間靜謐下來。在此安靜中,阿鶴的聲音響了起來。書唸的眼睫動了動。如她所想,是謝如鶴。他的聲音順著節奏拉長,低沉空靈,一字一句帶來的都是幽暗而絕望的情感。氣息淺淺,曲如其人,利落乾淨。唱歌時,聲音辨識度極高。在這樣致鬱的歌的環繞下,書唸的心情卻好了起來。書念在他的聲音中漸漸有了睏意。陷入深睡之前。書念莫名又想起了謝如鶴說的那句話。——“我跟你不同路。”……距離李宏進醫院的事情過了好幾天。因為自己那個主觀而莽撞的舉動和話語,書念反思了很多天。最後勉強得出一個結論,覺得自己是年紀太小,很多事情無法考慮周全,是值得原諒的。她每天都在給自己強調好幾十遍這個結論。但洗腦還沒成功,這話就被同班的陳翰正打破。陳翰正跟李宏的兒子李超關係好,然後陳翰正又整天來纏著書念說話。就讓書念清楚了一件事情——在李宏進醫院之前,那輛單車的剎車就已經失靈了。時好時壞,李宏為了省錢,直接就沒去修。陳翰正說這話的時候,嘴裡還叼著支筆,帶了譏笑:“命運對他可真是不薄啊,省來的錢全花在醫院裡,還他媽得倒貼。我倒是 書唸的話讓陳翰正的表情瞬間僵硬。他想朝她發火,但她的神情卻是平靜的,不帶任何鋒芒,感覺就像是在闡述事實。陳翰正深吸了口氣,直接回了座位。一開始,書念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怕他以為自己是在故意挖苦他,書念還特地走到他的面前,一本正經地解釋起來。“我沒騙你。那個男生長得很好看,就是那種,不用像你一樣刻意強調,都會讓人覺得好看的那種好看。”結果陳翰正更生氣了,瞪著眼直接讓她滾。書念被他吼懵了,反應過來後,立刻明白他生氣的點。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但還是沒再說什麼,乖乖哦了一聲,回到位置上。陳翰正這條路行不通,書念也不知道問誰了。也不是她跟其他人關係不好,而是陳翰正的交際廣,連十延高中的大哥哥大姐姐們都認識。書念覺得陳翰正應該會知道是誰。可現在陳翰正擺明是認定了十延初中最好看的男生是他,說一句實話反駁都會生氣。書念不想撒謊,那就得找別的方法。她憂愁地嘆了口氣。同桌何曉穎注意到她的表情,好奇地問:“你怎麼了呀。”書念沒瞞著,誠實道:“想找個人。”然後道個歉。“誰啊,我們學校的嗎?”“嗯。”書念不覺得何曉穎會知道,但她問起來了,自己好像也沒什麼不能說的理由,“初中的,不知道是哪個年級,長得很漂亮的一個男生。”“啊——”只有“初中”“漂亮”“男生”三個標籤。像是大海撈針一樣,本來應該是有不少答案的。但何曉穎卻只想起了一個人,遲疑地問:“五班的謝如鶴嗎?”“謝如鶴?”書念眨了眨眼,倒是沒想過她能說出一個人名,“你認識嗎?”“認得啊。上週萬瓊不是還給他遞了情書,你不知道嗎?”何曉穎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而且我們班有很多女生喜歡他。我都聽到好幾次了,交換秘密都說的喜歡謝如鶴。”書念皺眉:“真的嗎?她們現在才多大。”“……”何曉穎及時收回話題,“你要找這個人做什麼?如果是謝如鶴的話,你還是別去找了。他是壞學生,總逃課。而且很陰沉,看起來就嚇人。”聽到“逃課”兩個字的時候,書唸的眉頭皺得更緊,但一聽到之後的“陰沉”,她便豁然開朗了起來:“那應該是他。”“不是吧,真是他?”何曉穎被她這話嚇到,“你沒事找一個壞學生幹什麼?”書念垂下眼,細細密密的睫毛遮蓋住情緒。她用指尖揪了揪衣角的小細線,似是慚愧,聲音很低,含糊不清:“我做錯了事情。”何曉穎沒聽清:“什麼啊。”恰好上課鈴響了起來。書念鬆了口氣,坐直了起來。她沒再重複,抬起眼,躲開了何曉穎的目光。“上課了。”這事情拖得越久,書念就越發覺得愧疚和心虛。總是會想起這件事情,心情也總是悶悶的。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突然間長大了好多歲。變得像大人一樣有很多心事了。做事也不能坦坦蕩蕩,對著何曉穎還有隱瞞。書念想變回以前的模樣。下了課,她立刻出了教室,上到三樓,到五班的教室門口。她在外面站了一會兒,不敢貿貿然地進別人的班裡。怕還沒見到謝如鶴就上課了,書念只好喊住此時出來的一個女生。“同學,你能幫我喊一下你們班的謝如鶴嗎?”女生看向她,似乎遇多了這種事情,神情瞭然:“我可不敢喊,你要找他自己進去吧。就最裡面那組的最後一排。”書念應了聲好,有點侷促地從後門進去。有大半的學生都在裡面。初中的學業並不緊迫,所以下課期間,很少有學生在學習。大多數人都聚在一塊聊天,好幾個人的身子都是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