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誼十一年,從高中到大學再到工作,自己就是這麼一成不變地過來了,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自己那亂七八糟的生活方式,你看,就連忘得一乾二淨的同學都能瞬間把自己認出來。而兩外一個人,他的變化為什麼會那樣大,他的臉他的眼神,總之他的一切,都讓林浩宇覺得,現在的這個人肯本就不可能是曾經的沈意。是的,他封存起來的那個叫沈意的人,擁有所有女孩子都無法企及的美麗容顏和所有人都嗤之以鼻的身世。林浩宇的高中同學沈意是坐檯小姐的私生子,這是高二分班之後不久班裡傳開的訊息,在林城一中沈意是個幾乎每個同學都知道的名字,因為他的成績一直年級前三,也因為他美的不像樣的容貌,更因為不知道是因為嫉妒還是事實的傳播起來的他的身世,不過很多人都認為關於他身世的說法應該是真的,因為像他這樣的男孩子,本應該在籃球場上或者在女孩情書中享受做王子的樂趣的,而他卻看起來柔弱的可怕,憂鬱的可怕,無論面對的是誰,同學或者老師或者是陌生人,一米八多的個子,卻總是顯得那樣羞澀與膽怯。每次的家長會,他的座位上都是空的,老師們也從來不過問。所以,他就像一個幽靈一樣穿梭在校園,沒有朋友,沒有表情,彷彿一直在等待那個三年的期限到達,在這裡,他也就沒有了存在。那個時候的林浩宇還是個愣頭青的官二代,他不需要努力學習,也不愁沒有朋友,最苦惱的大概就是無處發洩的精力吧,所以他輕而易舉就接受了哥們兒下的挑戰書:試探一下學霸美男是不是真像別人說的那樣是個擁有壯男身軀的娘娘腔。一個從來沒有拿異樣眼光看自己的人很快就讓沈意卸下了防備,他大膽地邁出了第一步,像其他陽光高中生一樣去擁有朋友,跟林浩宇在灑滿暖光的球場上打籃球,大膽地享受女生們為之發出的歡呼與吶喊聲,就像電視和小說中說的那樣,每一個憂鬱孩子的生活中總會射進一道光,把他從黑暗裡拯救出來,那個時候的沈意甚至還幻想過多年以後,他們踏入社會為事業和生活奔波的時候,他們各自有了妻兒的時候,還會瞞著各自的老婆出來喝酒侃大山。可是的可是,也像那些破哲學家說的那樣,美好和快樂永遠都是短暫的,沈意痛恨自己在那樣的時間出現在那樣的地點,否則他寧願自己生活在美麗的謊言裡。以為沒有人的男生廁所裡,林浩宇的發小何子軒說:“大宇,學霸沈到底娘不娘?他是不是那種人?”沈意放在門把上的手握緊了。“你們就會浪費我的時間跟精力,不知道這麼長時間,我可以談一個排的女朋友了啊,他跟咱們沒兩樣,就有點傻,二缺。”這是林浩宇的聲音,“他跟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知道嗎?跟他在一起我還得裝,他,太他媽純潔,你說該怎麼甩掉這個麻煩?都怪你出的這餿主意。”何子軒興致缺缺地開口:“哎,真沒意思,你直接不理他了不就得了,別到時候跟他在一起時間長了,別人也覺得你有問題。”那天直到兩人離開,聽不到腳步聲了,沈意才從隔間裡出來,不知怎的,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在了洗手檯上,他知道自己是個柔弱的人,所以不敢跟別人交往,怕被人發現,可是現在實在無法剋制這種委屈,是的,他曾經難過於自己的孤單,可是現在不是難過,而是絕望,是有了希望之後又被恨恨澆滅的那種絕望,原來自己認為改變了自己生命色彩的那道光是假的。那天之後,沈意沒有再跟林浩宇說過一句話,他把給林浩宇準備的生日禮物被恨恨地扔到了雜物抽屜裡。林浩宇不知道沈意為什麼不再理自己,明明是自己要想辦法疏遠對方的,反而被對方忽視,雖然自己想要的結果得到了,但他覺得鬱悶,所以一天下午的美術課之後,他把沈意堵在了教室。“沈意,你最近怎麼了?”林浩宇站在沈意的面前質問他。沈意不說話,連看他都沒看,只是從耳朵到臉都是紅的。“喂,你說話,啞巴了。”林浩宇有些煩躁。沈意錯身想要越過林浩宇離開,林浩宇抬手想要推搡對方:“你把話說。。。”下一刻,林浩宇驚呆了,他不知道自己手上為什麼有把美工刀,也許是剛才做卡片用的,也許是老師讓收拾桌子的時候順便拿在手裡的,他完全沒有印象。“啪”的一聲,刀子掉在了地上,在有迴音的教室裡格外的響亮。再看對方時,沈意右手捂著自己的半邊臉,左手扶住了旁邊的課桌,弓著腰,看起來是因為疼痛,可是始終沒發出任何聲音,鮮紅的血從他白皙的指縫間流出來,染紅了林浩宇的視線,模糊了沈意驚恐和不解的神情。凌晨三點,林浩宇又在當年沈意的面容和神情中驚醒,所有的記憶一點一點慢慢地回來了:那場意外,沈意在老師和家長面前什麼也沒說,沈意的媽媽卻難得地來了一趟學校向林家要求一大筆賠償,說是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