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芙也剛回來沒多久,因為身上淋了雨,一回來便去沐浴了,現在正在淨房裡。往常她沐浴只要佩蘭一人伺候便可,今日因為扭了腳的緣故,是由佩蘭和紅纓兩人陪同的,免得再磕著碰著,傷上加傷。傅毅洺在房中等的心急如焚,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淨房傳來響動,唐芙在佩蘭和紅纓的攙扶下走了出來。有她們兩人扶著,唐芙受傷的腳根本不用沾地,幾乎是被抬著出來的。傅毅洺卻還是緊張地走了過去,二話不說從兩人手中接過唐芙,輕手輕腳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唐芙忙說不用,傅毅洺卻根本不聽,繃著臉道:“別動。”聲音裡少見的對她帶了幾分怒意。他把她抱到床邊放了下來,又坐道一旁掀開她的褲腿,露出受傷的腳踝,果然看到左腳腳腕處高聳,鼓著一個紅彤彤的大包。“怎麼會傷成這樣?你們一個個都是幹什麼吃的!”後面這句是對紅纓佩蘭說的。紅纓佩蘭趕忙跪地請罪,唐芙忙道:“不怪她們,是我自己不小心崴了腳。”說著對兩個丫鬟使了個眼色,讓她們先退下去,免得現在惹的傅毅洺不快,受到責罰。兩人躬身退了下去,傅毅洺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唐芙的傷處,確定她傷勢如何。“沒事的,”唐芙說道,“雙鉞幫我看過了,只是扭到了,並未傷筋動骨,歇幾日就好了。”這話卻絲毫安慰不到傅毅洺,他將唐芙的腳先放下,走回自己床邊,翻出一個瓷瓶又走了回來,重新將她的腳抬起來放在了自己腿上,從瓷瓶裡倒出一些味道有些刺鼻的液體,輕輕擦在她的傷處。“味道不太好聞,但治療跌打損傷有奇效,芙兒你忍一忍,要是疼的厲害就告訴我,我輕一些。”邊說邊給她輕揉傷處,心中對於她瞞著自己這件事還有些不滿。“為什麼不讓人來告訴我?我就在石陽寨又不是在別處,這麼近你都不願讓人跑一趟來跟我說,倘若我沒帶你進蜀,你在京城有什麼事的話是不是就更不會告訴我了?”說完許久沒見唐芙回應,以為是自己說的太重了,抬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緊咬著唇,滿臉痛色,眼中還蓄著淚水,顯然在強忍傷處的疼痛。唐芙其實想回答他的,卻怕自己張嘴就會哭出來,故而沒有開口。她沒讓人去告訴傅毅洺,一方面是覺得這是件小事,沒必要去打擾他,一方面是她想從江北那裡知道更多事,倘若把傅毅洺叫回來了,他肯定不會讓江北說的。傅毅洺以為是自己手上力氣太大了,哪還想得起追究她隱瞞自己的事,趕忙道歉:“對不起芙兒,我……我弄疼了你吧?”說著在她腳腕上吹了吹:“我輕一點,輕一點……”可是再輕都會碰到傷處,而且這藥油就是要揉進面板裡才管用的,難免就要用些力。唐芙紅著眼眶想,她不過是扭了腳都疼成這樣,傅毅洺當初被人捅了一刀,還帶著傷去剿匪,又該有多疼呢?跟他比起來,自己這點疼痛又算得了什麼呢?她吸了吸鼻子,道:“沒事,不疼。”傅毅洺才不信,越發小心的給她揉擦傷處。唐芙看了看被他放在邊上的瓷瓶,隨口說道:“阿珺隨身帶著這些東西,是不是經常受傷?”“沒有啊,”傅毅洺想也不想地回答,“不過是帶著以備不時之需罷了。”“你別看我是來蜀中對山賊進行招安的,但其實只是指揮手底下的人去做事而已,自己不怎麼出面的,自然也沒什麼危險。”“何況有季南他們護著呢,能越過他們傷了我的人這世上估計沒幾個。”說完為了給唐芙調節一下心情,也為了讓她忽視腳上的傷痛,故意貧嘴道:“再說了,你夫君我很厲害的,就算有人能打得過季南他們,也打不過我啊。”“不是我說,能傷的了我的人現在怕是還沒出生呢。”唐芙看著他一邊嬉皮笑臉一邊輕揉的給她擦藥油,低聲道:“我剛才碰到大牛了。”大牛?傅毅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小牛子,正納悶她怎麼沒頭沒尾地冒出這麼一句,又忽然想起她剛剛的問題,前後這麼一碰,頓時明白過來了,但還是抱著幾分僥倖試探道:“那小子啊?你怎麼跟他碰上了?”說完之後唐芙再次沉默了,只是怔怔地看著他。傅毅洺心裡嘆了口氣,雖然不瞭解唐芙與大牛具體說了什麼,但也猜到了個大概,知道這是瞞不過去了,只能老實交代。“那就是個意外,當時誰也沒想到那小子真的敢動刀。”“不過你放心,我沒事的,他年紀小,又不會武,我心裡有底才接了他一刀,刻意把要害避開了,死不了,就是流了點血而已,看著挺嚇人的其實一點事都沒有。”旁人口中險些要了他命的傷勢,讓他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後又高燒三日,整整臥床半月沒能下地的傷勢,就這麼被他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了。可是唐芙知道,越是小孩子越是沒輕沒重,越是小孩子越是不會考慮後果,只會憑當時一腔怒意行事。若對方是個成年人,或許會顧慮傅毅洺的身份,或許會考慮他若死了對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