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當初要跟程墨成親時候準備的嫁衣和被面,她也只是象徵性的縫了幾針,沒一件是自己完成的。但繡活又是最需要認真最能讓人靜下心的事情,眼下她為了讓自己清心靜氣,便隨手裁了塊料子,繡了個荷包。荷包小巧精緻又不太費時間,不至於讓她繡了兩針就嫌煩,停下手來不繡了,想來想去是最合適的東西了。唐芙一針一線地低頭繡著,果然不再去想別的事,漸漸沉下心來。佩蘭見自家小姐這幾日一直心不在焉,難得靜下心來做點什麼,便沒有去打擾。等那荷包繡出雛形的時候,她卻發覺有些不對頭,下意識問了一句:“小姐這荷包是給侯爺繡的嗎?”唐芙一愣,看了看那荷包的樣式,臉上忽然就有些發燙。這荷包看似普通,但顏色與繡紋一看就是給男人用的,根本就不適合女兒家。她隨手繡了個東西,繡了半天卻是繡給別人的,自己還不自知。先前消失的那股煩躁無端又升了上來,她也不知自己在惱什麼,把那繡了一半的荷包往旁邊一扔,道:“不繡了!最討厭這些東西了!”佩蘭一怔,旋即抿唇一笑,把那荷包拿起來又塞回到她手裡,也不拆穿。“討厭歸討厭,可您都繡了一半了,不如就繡完吧,不然這麼好的料子豈不浪費了?”唐芙看著手裡的荷包,半晌都沒動,許久後才嘆了口氣,問道:“你說他會喜歡嗎?”佩蘭故作不知:“誰啊?”唐芙嗔了她一眼:“臭丫頭,明知故問!”佩蘭輕笑,想了想,回道:“奴婢也不知道侯爺喜歡什麼樣式的荷包,不過只要是您繡的,想來不管繡成什麼樣他都會喜歡的。”日久見人心,雖然侯爺與小姐成親也才兩個多月而已,但這兩個多月他們可謂朝夕相伴,一天十二個時辰黏在一起,他對小姐的好是顯而易見的,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若是一天兩天,或是偶爾見面時裝模作樣一番倒有可能,但這樣時時都在對方面前,卻還能裝的滴水不漏,那也未免太可怕了。所以她認為侯爺對小姐應該是真的好,打心眼裡把她放在了心上,沒有半分敷衍,這才能做到時時事事以她為先。唐芙隨手又在荷包上紮了一針,嘟囔道:“我有時候其實想不太明白,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說起來兩人也不過萍水相逢而已,在未涼山那次偶遇之前,只在京城打過幾個照面,根本就不能算認識。後來她守孝時雖然也接觸過幾次,但寥寥可數,且相處時間都不長,若說那時他對她生出了什麼情愫,感覺也不大可能。唐芙思來想去也不明白,難免惴惴不安,覺得眼下的一切都不真實,彷彿下一刻就會煙消雲散似的。佩蘭對此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但她想事情比較簡單,便說道:“奴婢也不明白,不過若換做是我,誰對我好我便對誰好就是了。”唐芙捏著針的手頓了頓,點了點頭,露出一個釋然的笑。“也是,想那麼多做什麼呢?過好眼下便是了。”說完便開始繼續繡手裡的荷包,比剛才更認真專注。如此這般又過了兩日,唐芙把荷包都繡完了,傅毅洺卻仍舊沒有回來。她知道他來蜀中要跟那些山賊打交道,心中越發擔心起來,尤其是那個雷雨夜,幾乎一夜都沒睡好,第二日實在忍不住,把紅纓雙鉞叫到了面前,問她們可知道侯爺去了哪裡。紅纓搖頭:“奴婢只知道侯爺是去什麼山寨招安了,但具體是哪個山寨在什麼位置還真不太清楚,您有事找他嗎?要不奴婢讓人去問問?看侯爺能不能早點回來?”她和雙鉞也是第一次來蜀中,對這邊的事情並不是十分了解。“不用,”唐芙趕忙說道,“我就是隨口問問,你……你別去打擾他了,讓他忙吧。”可心裡到底還是不放心,又問道:“他做的事……會有危險嗎?”既然是招安,如果事情順利,按理說他應該不會耽擱這麼久才對。眼下這麼長時間還沒回來,那就說明事情進展的並不順利……那些山賊雖然不見得有他身邊的季南等人厲害,但若真不要命的發起瘋來,誰知道會不會傷了他?紅纓雙鉞一聽,夫人這是擔心侯爺呢,讓侯爺知道了怕是要高興瘋了。雙鉞道:“夫人您放心吧,侯爺武藝高強,又有季南江北他們護著,便是千軍萬馬中也能殺出一條活路來,出不了事的。”唐芙沒有習過武,只在早起時候見傅毅洺在院子裡打過幾套拳,也看不出好賴來,聽了雙鉞的安撫勉強笑了笑,便讓她們退下了。她心中其實仍舊有些擔心,但除了在這裡等著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每日在窗邊乾坐著,盼著傅毅洺回來的時候能第一時間看見。另一頭,傅毅洺了結了青崗寨的事情,控制了大局,便將剩下的諸如戶籍登記之類的瑣事交給了當地官員去辦,自己則立刻啟程趕回了蒲江。沈世安與孟五跟他一起回來了,進城後習慣性地說道:“大哥,咱們找個地方喝酒去。”以往他們每次辦完事都會喝頓酒放鬆一下,傅毅洺雖然酒量不好,但也從不缺席。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