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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毅洺哦了一聲:“沒事,在校場上的時候剛好下雨了,淋了一點,不多,我……我這就去把衣裳換了。”說著就要起身去換衣裳。還沒站起來,捏在手中有意藏起來的帕子卻被長公主抽走了。“哎呦呦,這是哪家姑娘的繡帕?怎麼會在你手裡?”傅毅洺一驚,趕忙要拿回來,卻又不敢跟長公主硬搶,一時間萬分為難。長公主逗了他一會兒就把帕子還給了他,笑道:“珺兒有意中人了?這是你們的定情信物?”傅毅洺趕忙搖頭:“沒……沒有,祖母你別誤會,這帕子……是我在街上隨手買的。”長公主失笑:“臭小子,真當祖母年紀大了這麼好騙嗎?你今日隨手買條帕子,明日隨手弄丟一本孤本,這隨手的事也太多了吧?”傅毅洺怔了怔,聽這語氣就明白她八成是知道了,只得低聲喃喃:“祖母……”長公主輕嘆一聲,拍了拍他的手背。“既然有了喜歡的人,那就去提親啊,這樣偷偷摸摸的可不像你的風格。”傅毅洺搖頭,手上捏著那條繡了芙蓉花的手帕,神情有些低落:“……她定親了。”他認識她太晚了,晚了整整十二年,她還沒出生就已經被長輩做主許給了別人。長公主不以為然:“定親了又如何?你若真是喜歡,搶過來不就是了?祖母還以為你向來膽子大,這京城沒有什麼事是你不敢做的呢。”傅毅洺聞言再次搖頭,心說這樣對她聲譽不好,就算搶來了她也不會開心的。她不開心,他就也不開心,那為什麼還要做這樣的事呢?但話到嘴邊,終究是嚥了回去,只是對長公主道:“我就是一時興起,過些日子就膩了,祖母你可千萬別為了我做什麼,沒的壞了您老人家的名聲。”他記得小時候他看到別人家養了一隻雪貂,覺得很好玩,就多看了幾眼。後來主人問他喜不喜歡,為了證明自己是個男子漢,對這種小玩物沒有興趣,他就說只是覺得皮毛漂亮而已。然後沒過幾天,他就收到了那隻雪貂的皮。雪貂主人為了討好他,把那隻雪貂殺了,卻不知道這讓他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夢裡全是那隻雪貂無辜的眼睛。長公主雖然不是那雪貂的主人,但對他的疼愛卻是毋庸置疑的,比那些想要討好他的人更希望他能過得好,若是不說清楚的話她老人家沒準真能作出為他搶親的事來。傅毅洺畢竟是長公主養大的,他腦子裡想什麼長公主一清二楚,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目光寵溺又帶著幾分欣慰:“你啊……”這一聲輕嘆後她就沒再說什麼別的了,只讓傅毅洺快去把身上的衣裳換了,彆著了涼。傅毅洺點頭,親自將她送走之後才回屋去換衣裳。周媽媽扶著長公主往回走,待走遠後才低聲問道:“長公主,唐大小姐那邊真的不用安排嗎?”雖說是有了婚約,但只要不是跟皇室的婚約,長公主都能讓這婚約不作數,又或者直接讓那與唐大小姐有婚約的人消失,這對她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長公主笑著搖了搖頭:“珺兒說不用就不用,我只是想讓他開心而已,如果這麼做反倒讓他不開心,那就沒必要了。”周媽媽點頭應諾,不再出聲,一路扶著她回去了。 寒暑三載,一轉眼少年便已成人,少女也已亭亭玉立。永豐三十一年,臘月初八,呵氣成霜,從蜀地歸來的傅毅洺沒有直接進京,而是讓人把車趕到了未涼山上。年少時以為一時興起的情愫三載不減,那樹上遇到的女孩依然時不時會入他夢裡,讓他念念不忘,一路車馬疾馳趕在這天來到了未涼山。未涼山上的那棵大槐樹其實並沒有名字,望山槐這個名字是女孩自己給它取的。她很喜歡這棵樹,時常會到這裡來,一坐就能在樹上坐半天,有時還會趴在樹上睡一覺。過去兩年,每年的臘月初八她都會來,後來他得知這天是她父親的忌日,就猜她今年應該還會過來。昨日剛下過一場大雪,未涼山被一片雪白包裹,走在路上時不時會有壓在枝頭的積雪落下來,一不小心就會落到脖子裡,激的人跳起來趕緊抖乾淨。季南給傅毅洺拿了一件斗篷披上,又在一旁給他舉著傘,陪他一起從一條僻靜的山路上往上走。這條山路很偏,距離那株大槐樹也有些遠,一般人都不會從這裡走,所以即便落了腳印也不會被人發現。傅毅洺上山後還沒走近,遠遠的就看見那個女孩子坐在樹上,背對著他,身量似乎又長長了一點,絳紫色的斗篷從樹上搭下來,幾乎與樹幹融為一體。她似乎總喜歡穿一些顏色和槐樹相近的衣裳,春夏枝葉茂盛時就穿綠色,秋冬落葉枯萎時就穿深色,遠看不注意的話有時真看不出樹上有人。傅毅洺沒有靠近打擾,就站在原地這麼遠遠地看著她,直到她又趴到了樹上,許久沒有動靜,才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他知道她一般都會睡上半個時辰左右,有時還會更長,原打算等她睡醒了就離開,卻沒想到停下的雪又一片片飄落下來。睡在樹上的女孩毫無所覺,身上厚厚的斗篷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