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整個唐府都被驚動了,但看到人影的卻只有唐芙與佩蘭主僕二人。大家都覺得要麼是他們看錯了,要麼就是這府上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但後面這句只是私下議論,沒人敢說出來,畢竟剛剛去世沒多久的人是唐老太爺,如果說有不乾淨的東西,難道不乾淨的是老太爺的魂魄嗎?唐芙不得已,只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把自己的猜測對老夫人說了。老夫人冷眼看著她,沉聲道:“你是說,你二嬸勾結外人,夜半三更放了野男人進來想要毀你清白?”一句話,唐芙一顆心便涼了下來。因為她自己都知道這個說法有多可笑。說高氏勾結淮王想把她送去做妾有可能,說高氏想把她帶出府讓淮王對她不軌也有可能,但就是說她和外人裡應外合放了人進唐府不可能。因為高氏自己的女兒也住在這裡,萬一那人進來後摸錯地方,到時候豈不全亂了套?何況就算她找人給那人引路,唐芙若在自家府上沒了清白,傳出去對唐莧的名聲就能好嗎?誰還敢娶這樣的人家的女兒?老夫人懶得再理她,直接把她打發走了。唐芙也覺得這件事說出來不可能,但它的確發生了。唐府的護衛雖然說不上密不透風,卻也不可能在發現闖入者之後讓其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碧竹院在唐家內宅的深處,想要從這裡逃出唐府無論從哪個方向都要走不短的距離,怎麼可能在驚動了下人的情況下還不被人發現?除了有人裡應外合,她想不出其他可能來。可除了高氏以外,還有誰會跟人合謀做出這種事來呢?而且這個人既然能來一次,就能來第二次第三次,總有一次會讓他得逞。唐芙因此過了一段戰戰兢兢的日子,好在常管家雖然沒看到她所說的那人,但還是加強了戒備,或許對方實在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便暫且安靜了下去。又過了幾日,聽聞淮王終於離京了,唐芙這才鬆了口氣。高氏的臉色眼見著隨著淮王離京變的陰沉下來,看唐芙的眼光都帶著刀子,想來錯過了淮王這麼一棵大樹,讓她心中很是不爽。不過京城想娶唐芙的人很多,她轉眼便又跟其他人家熱絡起來,並很快相中了安國公世子。安國公世子早先曾經娶過一個妻子,但這個女人命不長,進門沒多久就過世了。如今世子夫人的位置空懸著,對方表示願意娶唐芙為續絃。雖然是續絃,但是光看門第,對唐芙來說應該也是一門不錯的親事,最起碼比給淮王做妾要強。可是滿京城無人不知,這安國公世子是個好色之徒,不僅時常出入煙花之地,府中還豢養著無數美妾,聽說還有幾個姿色頗為清麗的小倌。更有傳言說他那早亡的妻子就是被他虐待至死的,死時面目可怖,渾身都是傷痕。這樣一門親事對唐芙來說百害而無一利,但面子上卻很看得過去,拋開那些不知真假的傳言,誰也不能說高氏虧待了自家侄女。唐三老爺是唐老太爺的么兒,本名唐昭,今年三十歲,二十一歲時中了進士,如今外放在別處做官,這次本是回京參加侄女的婚禮的,卻不想變成了參加老父的葬禮。或許是年紀比自己的親哥嫂小了很多,他從小便跟二老爺夫婦不是很親近,尤其看不上自家嫂子對待小侄女的態度,在聽說自家嫂嫂打算把侄女嫁給安國公世子做續絃之後,更是一口回絕了。“那安國公世子品行不端,縱然門第再高又如何?把芙兒嫁去這樣的人家,不是把她往火坑裡推嗎?”高氏嗤笑一聲:“那三弟覺得把她嫁給什麼樣的人家好?要知道京城現在可已經有她克親的傳言了,我能為她找到這麼一門親事已是不易,你還想如何?誰家願意娶一個無父無母還剋死了未婚夫和祖父的女兒家?”“二嫂!”唐昭知道自家這位嫂嫂向來不是個好相與的,但以前老太爺還在,她尚且有所收斂,如今卻是越發變本加厲了!“父親臨終前把芙兒的婚事交給我來定奪,二嫂就不要插手此事了,我自會為芙兒尋個好人家!”他怒聲道。高氏眉頭一挑:“什麼時候交給你了?我怎麼不知道?單憑那常管家一句話,她的婚事說由你做主就由你做主了?笑話!三房當初可是早就分出去了,唐家的家業是留給我們二房繼承的,阿芙也一直都跟我們在一起,自然是由我們做主。”唐昭臉色鐵青,完全沒法跟她講道理,只能去看自己的二哥。偏偏唐二老爺是個懦弱性子,別說讓他反對高氏了,就是讓他在高氏面前多說幾句話都不敢。老太爺走的太突然,臨終前除了和常管家以及唐芙說過幾句話,就再也沒有留下隻言片語,高氏不承認他曾經交代過唐芙的婚事,誰都沒辦法。唐芙知道三叔為了自己的事和二嬸吵了起來,在床邊呆坐許久,最後把其他人都遣退出去,只留了佩蘭一個在房裡,對她輕聲道:“佩蘭,我們走吧。”“走?”佩蘭不解:“小姐要走哪兒去?”唐芙搖了搖頭:“不知道,隨便哪都好,總之是不能再留在這裡了。”高氏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