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宓爺爺手中拿到離婚判決書後,整個人都懵了。原先他還抱著一絲僥倖,想,年安或許不會那麼絕情,或許也有一點點喜歡自己,只要等一切都過去了,說開了,他們還是能好好過日子。分開的日子裡,宓時晏無時不刻不在想著年安,他都想好了,等他回國後,就把他那套有落地窗的房子加上年安的名字,作為他們的家。再在客廳買套新沙發,要特別大的那種,上次纏綿的夜裡,那個沙發年安明顯躺的不舒服。他還要再空出一面高牆,裝上投影儀,等到時候真人秀開播了,他們可以一起看。歐卯現在忙的不得了,他可以和年安一起養奶球,也許未來也會有一隻屬於他們自己的貓——卻不曾想,他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迎來的便是一紙判決書。白紙黑字,一刀兩斷,再無瓜葛,如了他曾經的願,卻把如今一顆心刺得鮮血淋漓,痛不欲生。好不容易終於回國,宓時晏直奔到別墅,推開門,卻發現空氣都積攢了許多灰塵,空蕩蕩的客廳裡,只有桌上放著一把鑰匙,以及年安留下的便利貼。宓時晏知道年安是個果決的人,卻沒想到他果決到一點點希望都不給他留下。年安沉默地看著宓時晏稍許,問他:“那你怎麼回來的?”畢竟坐飛機要身份證,宓爺爺如果有心找人,一查就知道了。宓時晏眼神閃躲,含糊道:“委託了個朋友。”年安明白過來,他忍不住疑惑宓爺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話到嘴邊轉了一圈,又滾回肚子裡,“身上有錢嗎?”宓時晏點點頭。年安說:“那你去訂個酒店。”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陪你去,用我身份證,這樣他們就查不到了。”說罷,年安站起來就要走,誰知宓時晏拉住他的手,用力一拽,毫無預料的被拽進了對方懷裡。奶球嗷了一聲,從宓時晏身上跳了下去,等再反應過來時,年安發現自己已經被宓時晏壓在了沙發上。脖子處有些扎,身上的人像只委屈的大狗,使勁往他身上鑽,甚至還張嘴在他脖頸處咬了兩口,末了又生怕自己咬疼,輕輕伸出舌尖舔了舔。年安被他弄得一陣發癢,掙脫兩下,還沒把人推開,宓時晏委屈的聲音就傳來:“我不打擾你,我睡沙發,你別趕我走了。”年安望著天花板,沒說話,宓時晏終於抬起頭,冰涼的額頭抵在他額上,眼中的紅血絲分外明顯,他似乎很久沒有好好睡過覺,眼窩青黑,透著一股疲態。見慣了宓時晏意氣風發傲慢的模樣,一時間突然姿態低成這樣,年安說不意外是假的。宓時晏蹭了蹭他的鼻子,年安則不動彈地望著他,語氣冷漠:“起開。”宓時晏是不想起的,他太想年安了,早從方才在公司樓下,就想把人狠狠抱住,可是年安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開他。眼下說什麼都不放手,然而年安絲毫不跟他客氣,腿一使力,直接把宓時晏從自己身上踹了下去。年安慢條斯理地坐起身,低頭看著坐在地上表情一臉懵的宓時晏,挑了挑眉:“當初是誰說自己從不睡沙發的?嗯?”宓時晏回過神,心中那點被踹到而升起的委屈和惱怒都被年安這句話給澆滅,垂下眼睛道:“我沒有睡不慣。”年安似笑非笑道:“哦……你只是不想跟我睡而已。”“我沒有!”宓時晏說完,氣勢又弱了下去,“……現在沒有。你以前明明說,你不介意跟我同床共枕的。”年安看他片刻,忽然笑了:“可是我現在介意,非常介意。”就像你以前那麼介意一樣。 供暖剛開不久,還不大穩定, 這兩天更是不知出了什麼問題, 年安早上出門的時候, 就被物業通知今天要修理供暖裝置,所以可能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恢復。暖氣空調開久了,整間屋子都變得分外乾燥, 年安本來是打算晚上睡覺就關的,被宓時晏這麼一打攪, 想關也關不了。這套公寓年安一直沒讓人來過, 包括宓時晏也是。不過過去的宓時晏根本不在意他平時住在哪兒,以至於回國後, 發現年安從別墅搬出去後, 只能去公司找他。房子和宓時晏那套公寓有點相似,都是複式,不缺房間, 但因為一直以來都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住,所以沒有多餘的床。宓時晏回國回的匆忙,根本沒有帶衣服,整個揹包裡就裝了檯筆記本, 年安都不知道他這麼溜回來的意義是什麼, 便順嘴刺他一句,結果宓時晏竟直勾勾地看著他, 呼吸有些急促, 一字一頓, 說得無比認真:“是你。”“……”年安眉頭一挑,發現了他藏在耳朵下邊,微微發紅的耳尖:“那你這可真是太沒意義了。”宓時晏意圖說什麼,年安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轉身離開。隔了一會兒,年安從二樓走下來。“給,”年安站在樓梯上,丟給宓時晏一套衣服,“浴室在那邊,熱水已經開了,凍了那麼久,明兒發燒感冒我可不管。”說罷,他轉身就要走,宓時晏望著他的背影,捏著衣服的手緊了緊,“謝謝。”年安腳步一頓,偏頭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