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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要去看他……”宓時晏咬著牙,眼眶通紅,一手摁著床,生生把自己身體撐了起來,“讓我過去!”宓母喉頭一堵,頓時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轉頭衝外面的護工喊道:“去找個輪椅來!”icu病房裡堆滿了各種儀器,蔡女士在護士拉上窗簾的前一秒,看見年安毫無血色地躺在一堆儀器中間,病服的扣子被解開,露出白皙的胸膛。而他床邊的醫生,手裡正拿著兩個心臟除顫儀——“別擔心,相信年安不會有事的。”蔡司寒面色沉重,沙啞著嗓子安撫著蔡女士幾欲崩潰的情緒,“他能撐過來。”蔡女士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一張嘴便是止不住的抽泣,恐懼與害怕將她淹沒其中,正在這時,就見宓母慌慌張張地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宓時晏跑了過來。恰好病房裡走出一個護士,宓時晏連忙伸手攬下,緊張道:“怎麼樣了?”護士搖搖頭,什麼都沒說,甩開他的手快步離開。宓時晏的心一下墜入冰窖。他望著那面被窗簾遮擋的窗,一牆之隔的裡面,是他心愛的人。宓時晏垂下頭,將臉埋進手掌,重重吸了一口氣,只覺得眼睛無比干澀,腦中盡是空白一片,什麼都無法思考,什麼都想不起來。年安怎麼會出事呢?他怎麼可以出事,怎麼可以離開?自己還沒來得及把戒指送出去,還沒來得及去民政局領證,房子裡的鞦韆還沒裝,說好要給奶球絕的育也還沒絕。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做,年安怎麼可以不要他?事不過三,年安已經不要他兩次了,如今怎麼可以再把他一個人丟下。他不能這樣,不能這麼自私……“時晏?”宓母輕輕喚了一聲宓時晏,然而後者此刻根本什麼都聽不見,他宛若同一牆之隔的年安一併沉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等待不知何時回出現的破曉。一位護士突然走了出來。“請家屬做好心理準備。”……宓時晏瞳孔驟然收縮,大腦嗡鳴作響,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耳邊所有的哭聲與祈求都變得不真切,如同墜入虛無之中。他不再是他。「你想救他嗎?」 漆黑。是一望無際的黑暗。耳邊是一陣接一陣絮亂的雜音, 像兒時接收不到訊號而破圖的電視臺, 刺耳的嗡鳴聲從左耳盪到右耳,年安不耐地皺了皺眉,大腦傳來一陣刺痛, 他試圖捂住耳朵, 然而下一秒,刺耳的雜音慢慢扭曲, 最終化作一道熟悉的機械聲。「您的願望已實現。」年安動作一頓,擰緊的眉頭在安靜片刻後,終於緩緩鬆開:“宓時晏沒事了?”系統聲音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平淡, 說:「他已經醒了。」“沒有缺胳膊少腿吧?”「沒有。」“疤痕呢?”「沒有。」系統頓了頓, 又說,「他本來心臟都停了一瞬。」年安手指不由自主地顫了兩下,繼而平靜下來, 長吁一口氣, 沉默半晌, 才說:“我現在是不是要死了?”系統:「是的。」年安惆悵道:“可惜了, 我在這邊才活了兩年零一個月吧?”系統:「後悔了嗎?」年安唔了一聲, 低低笑了聲:“後悔還來得及?”系統沒說話, 年安靠在黑暗裡,漫不經心道:“不過是挺遺憾的, 我還沒有跟蔡女士說聲再見。”系統說:「說了她只會更加傷心。」年安頓時說不出話了。他重生走這一遭, 沒了很多東西, 但也擁有了曾經不曾擁有的。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自認不虧欠任何人,所有的選擇都是他自己做的,而選擇背後的代價由他來承受,也沒有任何說不過去。唯一感到愧疚的,只有蔡女士了。她身邊明明只剩自己了,但如今自己也要不告而別,這讓年安想起自己上輩子被獨自遺留下來的難過——死亡懲罰的不僅僅是死者本身,更多的是在折磨著依然活著的人。年安對這種痛苦深有體會,風水輪流轉,未料到有一天他和蔡女士的位置居然會顛倒過來。生活總是讓人出乎意料。“誒系統,你說我死了,他們還會記得我嗎?”年安突然問道。系統說:「當然會,只有你任務失敗導致生命被回收,才會清空你在這期間接觸過的所有人的記憶,但現在你是屬於‘正常死亡’的範疇內,並不能抹消你的存在。」人在活著時總奢望擁有的再多一點,但面臨死亡時,又恨不得自己孤家寡人形單影隻。年安眯了眯眼,惆悵道:“早知如此,當初就不那麼努力了,我應該及時享樂的。”他剛剛說完,就感覺自己身體似乎沉重了幾分,睜開眼睛,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雖然是在一片黑暗的虛空中,但他依然能看見非常清晰地看見自己的身體,並且沒有任何車禍前的模糊感,眨眨眼,忽然笑道:“嗯?時間到了?我要死了嗎?”系統沒說話。年安放下手臂,長舒一口氣:“這次應該不會再重生了吧?”如果再來個什麼繫結任務,不完成只能等死,那他還是等死吧。反正現在跟當初也沒什麼大區別,也就多活了一個月而已。「你可以救他,但是他現在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