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別以為我會領情,我不領情!”寧晨一臉暴躁:“有毛病,人家叫他跪他就去跪,他是軟骨頭嗎?我在外頭什麼時候求過他?用他來替我擔心,我寧晨走到今天,一不靠家裡,二不靠所有人!”
寧晨覺得這發生的一切都是那麼可笑。
滑稽。
電視劇!
還是那種苦情劇。
神經病!
她爸是有神經病對吧?
別指望她感恩,她沒讓任何人這樣去做。
範軍一臉冷漠,經過妻子身邊的時候扔了一句:“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反正他說話也不會有人聽。
就這樣吧。
人死如燈滅。
都過去了。
寧晨抱著手臂,在客廳裡走來走去,然後拿起來電話座機,照著地面狠狠砸了下去。
只是這樣還不夠,她用腳拼命揣著踩著。
這些事情都是小四編出來的吧,為的就是讓她難受!
對對對,就是這樣。
她媽也跟著小四一個鼻孔出氣。
寧家。
謝娥坐在床上陷入沉思,寧菲端著熱水進來。
“媽,給你用熱水泡泡腳,解解乏。”
謝娥說:“麗紅說我不能泡太燙的水。”
身體有毛病,就得自己多加小心。
“嗯,溫水,怪我沒把話說清楚。”寧菲把盆放在地上。
母親坐在床上,她蹲在地上。
將母親的腳放進水盆裡,一下一下細心的給洗著。
小時候都是她媽照顧她,那時候的母親年輕又好看,總有忙不完的事情。一眨眼,她的母親已經老了,兩鬢都是白髮。
“你也別太往心裡去,孩子生多了誰家還攤不上一兩個敗家子。”
這都是命數。
也不只是他們一家,你往外瞧瞧,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老龐家還出了個偷雞摸狗的兒子呢,三天一大作兩天一小作,作到恨不得把房頂捅漏。幸福不就是看跟誰比,找個不好的比比,幸福指數立馬上升。
“小三不會領情的。”謝娥淡淡說著。
寧晨那麼驕傲的人,絕對不會承認家裡為她做過什麼。
寧軍山那一跪,等於是把寧晨的臉都給跪沒了。
“管她領不領情,我要是爸,當初就不該管她,”寧菲一臉氣憤:“管出來了,人家回頭說,我指望過誰?口口聲聲拿了六十萬,六十萬在哪裡呢?大海明明把錢都還她了,還六十萬,我呸!”
謝娥眉頭蹙了起來。
寧菲見母親臉色不好,馬上轉移話題:“好像麗紅她媽在礦院對面開了家早餐店,以後早上你要是不愛吃,就過去捧捧場。”
謝娥果然注意力被轉移過來:“我擱家都吃習慣了,吃不慣外面的東西。”
外面的東西……鹹淡太重,油放的也多。
你知道過去走過來的人,口淡。
“現在人們吃得好了,過去就一點點的油得吃一年,鍋裡倒半勺油都是奢侈,然後燉一大鍋的菜,也沒個滋味也沒個油花……”
要麼過去的人都長得瘦呢,沒有油水吃都吃不飽,還胖?
條件得多好,才能胖起來啊。
“我記得我小時候,餓得不行,你從哪裡拿回來的高粱米,米殼都沒有脫就讓我給煮了……那個不好吃啊,澀啊,可還是拼了命往肚子裡吞。”
寧菲捱過餓,知道餓的滋味。
*
寧海抱著頭躺在床上,金麗紅坐在一邊做筆記。
她大多數的時間裡都是跟文字跟病例打交道。
寧海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沒想到有一天,我還能當個反面教材。”
憋了半天,忍不住了。
越想越氣。
“從小到大,我就是家裡最不招人待見的那個,我還想哭呢,我找誰去說?”
“我出去透透氣。”
說完這話,他從窗戶跳了出去。
從大門走怕他媽還在客廳。
離開了家,一個人沿著小路走到了主路,又從主路沿著馬路一直走一直走。
寧海他很少跟人傾訴,不傾訴就得把所有都埋在心裡,自己消化。
麗紅坐在窗邊時不時看外面一眼。
是一點零九,她聽到敲門聲。
很小很剋制的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