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麗紅順手就要撿碗,謝娥按住她手。
“不用你,屋裡歇會。”說著話硬從兒媳手中把碗筷搶了下來。
保姆小芹麻利伸手要接,謝娥也沒給她,說著:“都歇著去。”
這孩子小小的年紀就跑出來打工,謝娥瞧著心疼。
不管是誰的孩子,是個苦命的小孩。
麗紅起身;“媽,你要是這樣我以後就不能過來了,什麼都不讓我幹。”
“歇著歇著。”謝娥笑著說。
把碗筷撿到廚房,那頭寧菲聽見聲音醒了,出來跟弟妹打聲招呼。
寧軍山去世的這一年,是寧海性格轉變最大的一年。
所有人眼中的寧海,有陽光又喜歡笑,可就是在這一年,寧海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人也越來越沉默。
肉眼可見,臉上的笑容是沒了,拿回家的錢卻越來越多。
家裡抽屜裡,書裡,隨處可見鈔票。
1993年,金麗紅讀了研究生。
她家裡人不太清楚這個研究生有什麼用,贊成不贊成的,反正現在他們說了都不算。
老寧家都很支援。
因為讀了研究生,麗紅這就更忙了,想見她比見寧海都難。
陳英的早餐店刪減掉了烙大餅專案,有些客人追著要求加回來,覺得好吃。陳英也是實在忙不過來,她女婿告訴她,做的太碎最後容易都做不好,不如專心致志幹一項。
想來想去,她覺得非常有道理,早餐店現在主攻小包子和稀粥小菜,到了冬天,又會增加一項,酸菜湯。
醫院附近的職工有些都願意到陳英這裡吃,這就是熟悉的味道,這就是家裡的味道。
九號左右,礦院出了個大新聞。
據說鍾文濤被查了。
這些天許亞芬也是睡都睡不好,鍾文濤已經被請走了,她多方活動,目前看著效果也就那樣。
好在……
鍾文濤是真的聰明,他伸手從公家身上拿出來的東西,沒有一樣留在了自己的名下。
隨便檢察院查,隨便上頭查,你查破天也查不到任何問題。
礦院該配合工作的配合工作,就連麗紅都沒逃過。
金麗紅得過兩套房,從工作年限上來說,確實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辦公室裡,麗紅把自己的情況詳細一說。
格格不入是格格不入,但有政策。
做記錄的工作人員負責寫,態度也算是不錯:“你也不要太有負擔,這就是個調查工作,你該說什麼說什麼,不要緊張。沒有的事不會硬扣在你的頭上。”
麗紅點頭。
說完自己那兩套房就算是配合結束。
對麗紅而言,院長有沒有事情,與她沒有多大的關係。
倒是鍾麗榮那頭受到的影響較大。
顧家一聽說親家被查,就趕緊收回熱情處於自我保護狀態。
顧家。
顧以林最近生活有點不順。
先是老丈人被查被逮,現在想見都見不到。
人帶走了,帶去哪裡你根本沒地打聽去。
礦區進行了一次徹底的大調查活動,帶走了老鼻子有問題的小領導們。這傢伙隨著改革開放,他們的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伸出去的手也越伸越長,什麼錢都敢往兜裡揣。
一批一批貪汙腐敗分子出現,大量的資金慢慢從公有變成私有,整個礦區的發展越來越差。
礦院要黃,傳了又傳。
沒多少人過來看病,全院指著就那兩個明白的大夫,根本玩不轉。
上午十點鐘,許亞芬家裡還拉著窗簾。
檢察院那頭過來家裡查過,把該帶走的資料都給帶走了,不過更多詳細的資料……都不在這裡。
鍾文濤有個不起眼的小房子,那套房子裡有個賬本。
許亞芬換了一套樸素的衣服,拿起防雨綢袋子,出了門。
她得找人哭訴去。
行不行,最起碼的場面得做出來。
不然這罪就這麼認下來了?
法院沒有往下進行的動作,這說明他們也沒能拿到證據!
沒有證據,誰都沒有辦法判鍾文濤!
顧家。
孩子昨兒就生病了,但因為繼父的問題,鍾麗榮也有點顧不上。
交代顧以林:“我得回家去一趟,孩子你今天帶著去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