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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知道,現在兒子不在家,家裡就靠兒媳婦撐著呢,大事小情都要跟她商量。李曼青應下。“我想起還有別的事,要不明天還是我去雲安吧,爸你們在家帶孩子。”兩老還要再說讓她休息的話,見她神色堅決,也只好作罷。晚上,李曼青找出多年未用的鉛筆,拿個小本子開始列清單和預算。首先,洗衣機肯定是要買的,預算就在八百塊以內。其次,烤麵包的原料,果醬儘量多買幾個品種,如果能找到黃油、奶油和椰蓉的話,那就更好了,不過先得把預算控制在兩百塊以內。再次,雙們要長牙了,牙根癢得很,她得給她們買兩根磨牙棒,或者磨牙的零食,適合她們吃的……十塊錢足夠了。最後,給她們帶點衣服,玩具,水果,老人的鞋襪,她自己也可以買兩件夏天的襯衫……就控制在五十塊以內吧。算上如果買洗衣機就得包車回來的車旅費,李曼青拿了一千一百塊錢出來。孩子玩累了,見媽媽拿著紅紅綠綠的紙清點,也跟著想搶,李曼青在躲開去,等洗了手回來輕輕在她們手上打了兩下。“這可不是你們玩的,不能亂搶哦,生病了要打小屁屁呢!”兩小隻“啊啊”回應兩聲。第二天一大早的,李曼青剛掙扎著起身,老太太已經煮好米線了,她熱乎乎的吃過一碗,又回房看過孩子,把她們吃的喝的都準備好,又穿了兩雙襪子,把一千塊的整票分別塞進兩隻襪子裡,裡頭套著秋褲,又把秋褲塞襪子裡,最外面再套一雙長筒襪,可以拉到小腿一半的地方。除非她自己說,不然沒人知道襪子裡藏著錢。十九座的中巴車在崎嶇的山路上蜿蜒著,除了“轟轟”的發動機聲,偶爾還能聽見男人們聊天的聲音,老人咳嗽聲,小孩兒說話聲……慢慢的,李曼青的睏意來襲。她實在太累了,一開始還顧著身下座椅的髒亂,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能睡……不能睡……後來,不知什麼時候,也顧不上座椅髒了,靠在車上就睡著了。睡著也就罷了,居然還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走在山路上,遇到一群打劫的蒙面人,個個身形彪悍,扛著大刀要銀子。啥?銀子?李曼青在夢裡險些笑出來,她記著自己是要去雲安買洗衣機呢,這可是一九九五年,買東西只能用紙幣啊……一定是上輩子看電視看多了,居然夢見這麼狗血的“劇情”。不過,在夢裡的李曼青還是下意識的縮了縮腿,儘量把藏了鉅額現金的雙腳縮到座椅下去。她這麼一動,就把自己給動醒了。外頭天色已經亮了,公路上可以看見幾只膽大的鳥雀在跳躍,汽車輪子碾過去,它們“撲騰騰”就飛到半山上去……給寂靜的山路平添了許多生趣。相較車外的靈動,車內就安靜多了,男人的呼嚕聲,伴著老人的咳嗽聲,李曼青本就鬱結的心情,愈發說不出的煩悶了。以前沒覺著唐豐年在有什麼好的,尤其是自從大年三十那天給他“開葷”後,夜夜折騰得她精疲力盡,巴不得他快些出門……現在他一走,她又覺著無趣了。閨女不好帶,對老人要隨時小心翼翼,生意又辛苦,她親爹媽又不把她的話放心上……她才剛感激涕零的重生,又開始覺著煩悶起來。“啊!我錢呢?有小偷!”一把又尖又細的女聲打破了車內的平靜。李曼青揉了揉被刺得生疼的耳朵,轉頭看身邊女人。那是個三十來歲的婦女,一件卡其色的風衣,下配黑色打底褲,在這年代還算時髦了。只不過她臉上敷了厚厚一層粉,也蓋不住兩個顴骨上的黃斑,顯得顴骨更高了。看著不是個好相處的。李曼青下了這樣的判斷,就不再多看她,轉過頭看窗外去。因為她的座位是靠窗的,她上車的時候外頭靠過道的位子還沒人,自己又睡了一覺,也不知道這女人是什麼時候上車的。她不在意,那女人卻叫得更大聲了。“師傅,師傅,停車!有小偷!”所有人都歪過腦袋來看她,就是司機也不例外。李曼青坐得筆直,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司機歪著身子看這邊,問題車還在正常行駛……山路上坑坑窪窪。李曼青驚得心頭直跳,這司機也太大意了吧!還有十幾個人在車上呢!就是要看熱鬧也等先把車靠邊停下來吧。“師傅先把車靠邊停停。”她脫口而出。司機果然把車停在一個視野開闊的空地上,裡側靠著山腳,李曼青才鬆了口氣。“咋錢丟了啊?丟了多少?”“你先看看座位上,凳子下面有沒有,是不是掉出來了?”“你原本放哪兒啊?什麼時候發現不見了的?”大家七嘴八舌問起來,還有人彎著腰甚至趴到座椅下幫她找錢。畢竟這年頭大家都窮,誰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聽說有人丟錢,都挺著急的。李曼青也起身,拉起坐墊套子抖了幾下,除了不知是哪一任乘客留下的灰塵,上頭什麼都沒有。司機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了,冷靜的問道:“你能確定是什麼時候弄丟的嗎?丟了多少?”女人似乎是被嚇到了,只顧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