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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幾人才起,豐梅在廚房已經做好早點了。雖然沒胃口,但曼青還是強迫自己多吃點,今天還有硬仗要打,不能餓著孩子。吃過飯,唐豐年就讓妹子去廚房裡把東西給收拾了,他們從大平地帶來的鍋碗瓢盆,米麵肉菜沒吃完的,全都收拾到揹簍裡。老太太也回房準備捲鋪蓋,凡是唐家帶來的東西,能帶走的都打包好。帶不走的也給人家好好收拾乾淨,儘量恢復入住前的模樣。李曼青不忙著收拾自個兒衣服,坐在葡萄架下等著季雲喜。連續幾天沒睡好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是疲憊中透出一股興奮。不,準確說是緊張。她一緊張,肚子裡兩個小傢伙也鬧騰得慌,坐不住只能起身,準備出去路邊走走。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剎車聲。隨著關車門“嘭”的一聲,隔了好久,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才聽見敲門聲。李曼青趕緊扶著肚子去開門。只見門外的季雲喜,依然是一身黑色西裝,本就高瘦的身形,顯得愈發瘦了。他兩手提了些東西,有紙盒子裝的芝麻糊和豆奶粉,還有紅色塑膠袋裝的水果,滿滿兩手,得有十幾斤重。曼青愧疚得不敢看他,侷促的招呼“季老闆您好”,下意識就要幫他接過來。季雲喜皺著眉,那個“您”真是怎麼聽怎麼彆扭,但也不出聲,只微微避開手,側身進了門……又是自己開車來的。“老闆。”季雲喜正彆扭唐豐年家小寡婦的“您”,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好像在哪裡聽過那個聲音。院裡的葡萄架在一進門的右手邊,他進門視線只看正前方,要順著聲音看人,就得往右轉轉身子。只是,等看到那人,他的身子就頓住,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唐豐年?!以前逢年過節慰問工人的時候,他見過那小夥子,挺年輕精神的,後來人死了身份證上他也見過。他下意識就回頭看那小寡婦,見她挺著大肚子跟在自己身後,臉色又紅又白的不自然,也不敢與他對視……當然,她從來就不敢跟他對視。“老闆,我是唐豐年。”季雲喜心頭大駭,面上卻只抬了抬眉毛,一步不差的把手裡東西穩穩的放石桌上,可能是東西太沉了,窄窄的塑膠袋勒得手掌痠疼,他慢條斯理的揉了揉。揉了揉。又揉了揉。李曼青懷疑,他揉著揉著就會照頭臉給唐豐年一拳……她不忍看,閉上了眼。不過,季雲喜並未打人,只咬著腮幫子,上上下下打量唐豐年兩圈,又點點頭,意思是“原來如此”,或者“小子你等著”?反正李曼青上輩子就是不愛出頭的性子,什麼事什麼人,不惹到她頭上時,她都事不關己。但唐豐年不是外人啊,是她孩子的爸爸。李曼青又睜開眼,正要替不出聲的男人說個“開場白”,唐豐年就自顧自走到季雲喜面前。“老闆,對不起,因為我的意氣用事給礦上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言辭懇切。季雲喜咬咬腮幫子。“那林友貴和楊寶柱呢?”這是確定他們也活著了。“在深市,沒回來。”掙扎了一下,他還是實話實說。李曼青松了口氣,現在已經知道整件事是他們攛掇的了,他能實話實說就是認清了原則問題。這不是發善心的時候,也不是誰弱誰有理的時候,那麼大的損失,人家季老闆才冤呢。季雲喜挑挑眉,示意他繼續說。“那天,聽見上頭有石塊掉落,我們就出了礦井,大家都想下井,又怕真出事,留在附近觀望,後來真塌了,礦上到處找我們……一時想岔了,到後面見家人拿了賠償金,愈發錯上加錯。”季雲喜不說話,似乎是在判斷他這套說辭的真實性。“後來,我們去了外地,都不知道礦上停工的事,直到前幾天我回來,才聽說……沒想到給老闆造成這麼大的損失。對不起。”他深深的鞠躬。這是實話,他只是猜到上頭可能會罰煤礦的款,沒想到能嚴重到這種地步。要早知道他肯定就回來了,也怪他,因為個莫名其妙的夢就疑神疑鬼,偏要跟小妻子賭氣,搞得現在騎虎難下。但站出來承擔總是沒錯的。只是,苦了她和孩子。他看著李曼青的眼神就滿是愧意。季雲喜自然看見了,心內愈發不舒服,但依然不說話,冷冷的,死死的盯住他。電光火石,彷彿有什麼一觸即發。突然,“嘭”一聲,李曼青還沒反應過來,唐豐年就踉蹌了兩步。她想要上前勸說,但肚子太大不好往前湊,其實最主要是心裡知道,他們仨乾的“好事”,捱打都是輕的。男人自有男人的解決方式。而拳頭,只是最初級的。李曼青以妻子的身份,站在唐豐年這邊,卻一點兒也不害怕。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相信季雲喜不是什麼惡人,更相信唐豐年承擔錯誤的勇氣……這頓打,本就是該得的。一邊是不佔理的孩子爸爸,一邊是無辜的季老闆……桌上的幾袋東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刺眼,刺得她心頭髮悶。唐豐年這次的事真不地道。如果跟著去了深市是他頭腦發熱,一念之差,那後來三個月的時間,明明夠他跟礦上遞個訊息,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