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如懿進了冷宮後,她就再也沒有沾過葷腥。
她一看見那隻燒雞,眼睛便再也沒離開過。
“啪!”地一聲,容佩將蓋子扣了住。
如懿吞了吞口水,瞬間回到了現實。
“嫻貴妃好好洗著,奴婢邊吃邊等著您。”
容佩微微福了福,拎著食盒剛轉身,卻又回了頭,忍不住提醒道:“對了,奴婢的食量比較大,嫻貴妃的動作可要快點了,要不然過去晚了,這飯菜就沒有了!”
如懿聽著容佩的話,心裡已經有了吃不上飯的準備。
她看了看手裡的簾子,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還是惢心最好,無論什麼活兒,她都搶著幹,無論什麼好吃的,她都會留給我,絕不會動一下。
可惢心已經去世好久了,如懿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樣忠心的丫頭了。
如懿邊哭邊翹著指頭挑起簾子,用大拇指輕輕揉搓,就連被圍觀著指指點點也絲毫不知。
容佩吃得酒足飯飽,又在榻上歇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如懿過來。
她納悶地出去檢視,大老遠的便看到如懿的護甲在太陽底下閃著亮光。
容佩鬱悶地翻了個白眼,滿臉都是問號。
誰家洗衣服這樣洗啊,照這樣下去,鳳鸞春恩車都要到門口了,她也未必洗得乾淨。
容佩思索了片刻,便轉身回了正殿,在殿內一通翻找。
容佩拿著那把生了繡的剪刀,隨便找了塊石頭磨了磨,便走到了如懿的跟前。
接連被紮了兩次,如懿對容佩的恐懼已經刻到了骨子裡。
看著容佩手裡的剪刀,她驚叫一聲,便站起身子往後退。
“容佩,你幹什麼!你竟敢謀害貴妃?!”
容佩一個猛衝,一把拉住瞭如懿的胳膊,咬牙道:“嫻貴妃不用怕,奴婢哪敢要了您的小命!”
“奴婢只不過是想幫嫻貴妃一把,把您留的長指甲剪了,也好讓您洗得快些!”
如懿聽到要剪指甲,彷彿就像要了她的命一般,她拼命地往後退,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著,就像過年被人按著的母豬。
如懿長得雖然小鳥依人,但她拼盡全力,容佩一時還真收服不了。
擔驚受怕地過了一夜,海蘭躺在床上睡得正酣。
被如懿的求饒聲吵醒後,海蘭不但沒生氣,還吩咐葉心帶著人去幫幫容佩。
在眾人的齊心合力下,如懿留了大半輩子都沒捨得剪短的指甲,被容佩剪得露了肉。
容佩將手裡的指甲扔到地上,又故意踩了幾腳,才拿著剪子離開。
經過一上午的相處,幾位宮人也算明白瞭如懿現在的處境。
皇上只給了這位嫻貴妃華麗的表子,卻沒有給她足夠溫暖的裡子,這小風隨便一吹,嫻貴妃就凍得不得了了。
幾人非常默契地離開,沒有人上前關心一句,只留給如懿一人,狼狽地躺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如懿面無表情地坐了起來,她伸手撿起混在泥土裡的指甲和護甲,眼淚又像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如懿收緊了手指,眼神慢慢狠厲了起來,就連護甲陷入手掌的血肉裡,也毫無察覺。
他們欺負我!他們聯起手來欺負我!我一定要反擊,讓她們後悔,讓他們為今日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
如懿猛地一鬆手,便重新躺在了地上。
連最後的一絲尊嚴都沒有了,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你們愛怎麼看就怎麼看,愛怎麼議論就怎麼怎麼議論,反正,你們最終都是死人一個。
熱烈的陽光炙烤著如懿,如懿不但沒感覺到熱,反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的固執,自己的倔強在皇上的寵愛面前有多可笑。
她和皇上是打小的情誼,原本她應該是這後宮最大的贏家,可現在,她卻活成那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若是她一早便處心積慮地討好皇上,該有多好啊!
如懿閉著眼睛想著,決定放下身段,一切以皇上的喜怒為中心。
只有重新得到了皇上的寵愛,她才有可能將凌辱她的那些人,重新踩到低下。
如懿的機會來得非常快。
當她慢吞吞地洗好了簾子,敬事房的徐公公已來到了翊坤宮,告訴如懿她今夜侍寢的訊息。
如懿擦了擦手,對著徐公公福了福,謝了又謝。
徐公公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