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兒很好,你不用太擔心,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調理好身子,接著孕育皇嗣!”
如懿不緊不慢地寫著,勸慰道。
看到皇嗣兩個字,海蘭的心便如針扎般難受。
“姐姐,是我福薄,我以後可能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說著,海蘭將斗篷拿了下來,露出了整張臉。
如懿握著筆的手一鬆,不敢相信海蘭竟變成了這副模樣。
一般的妊娠斑多發在兩頰,一片片的對稱分佈,可海蘭的額頭,下巴,耳前,全都是密密麻麻得斑點,在她瓷白的臉上,尤為可怖。
“短短几月未見,你怎麼變成了這樣?江與彬可曾瞧過,他怎麼說?”
如懿連著眨了好幾次眼,才反應了過來,她忙撿起筆,問道。
海蘭見一向對自己頗為照顧的姐姐,也驚愣了住,心底不禁一陣悲涼。
她實在不敢想象,若是皇上看見了自己會怎樣。
“自從我有了身孕後,江太醫一直在旁悉心照顧,可不知為何,我已經吃了許多硃砂,身體還沒有一絲中毒的跡象。“
”我...我被逼得沒辦法了,只能加倍的使用,可沒想到,我一下子貪太多,不僅沒保住孩子,還損了容貌...”
海蘭哭泣著,一想到自己以後都要遮著臉,像一隻過街老鼠一樣的躲躲藏藏,便心如刀絞。
中毒的跡象?
如懿品味著海蘭的話,一點兒愧疚也沒有,甚至覺得海蘭這是在暗暗責怪自己。
若不是為了自己,海蘭也不會服毒,她的孩子就不會死,她的容貌也不會被毀...
可這些,都是海蘭心甘情願的,她對我也是有所圖謀的,怎麼能怪我呢!
如懿將心裡的自責,內疚的包袱甩開了後,便一把握住了海蘭的手,提筆寫道:“海蘭,過去的事就不提了,我們最重要的是以後。”
“你放心,以後有我護著你,必不讓你受委屈!”
海蘭已經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了,也不覺得委屈,她反而對如懿的承諾很感動。
“姐姐,有你這句話,妹妹雖死無悔!”
海蘭緊緊地握著如懿的手,覺得姐姐不嫌棄自己,不拋棄自己,已經很難得了。
如懿也沒想到海蘭會如此溫馴聽話,對她沒有一絲怨懟。
這無疑增加了如懿的自大自戀,讓她忍不住奢望——要是自己的少年郎也像海蘭那樣,心裡眼裡都只有我一個女子,該多好啊!
如懿伸出了一隻手,將海蘭臉上的淚水斂去,柔聲安慰道:“好了,都說在月子裡不能總哭的,你也別太傷心了,要是再傷了眼睛可怎麼好。”
海蘭強忍著自己的喪子之痛,展開一絲笑顏,點點頭道:“都聽姐姐的。”
聞言,如懿的心裡又是一陣莫名的舒適,她輕輕地拍了拍海蘭,表示很滿意。
海蘭擦了擦臉上的淚,這才想起了魏燕婉。
她不僅不嫌棄如懿的小黑手,反而還緊緊地握住。
“姐姐,剛才令嬪過來的事,三寶已經都和我說了,看來,令嬪根本就不是第二個阿箬,她是比阿箬還要狡詐,還要無恥的存在!”
如懿不理解海蘭為何也對魏嬿婉擁有如此大的敵意,按理說,凌雲徹只對自己說了,魏嬿婉拋棄了他啊!
如懿淡淡一笑,嘟著嘴反握海蘭的手,提筆寫道:“我覺得她挺好的呀,你為什麼這樣說?”
海蘭見如懿單純地像一隻小白兔似的,臉上的神色不由慎重了起來。
“她?哪裡和好字沾一點邊兒!就單單說,剛才她欺騙阿箬罰跪這一點,便足以證明,她品行低劣!”
如懿見海蘭並不是因為凌雲徹之事而對魏嬿婉抱有成見,心下便已稍稍鬆快了些。
她淺笑著搖頭,在紙上書寫:或許她的手裡真的有阿箬的把柄,只是不想讓我們知道呢?
如懿還未寫完,海蘭便已知曉其義,她略一思忖,便說道:“那她明明知道,卻對姐姐說不知道,這不是在欺騙姐姐嗎?”
如懿聽完,也有些沉默。
她突然想起,剛才自己奔向魏嬿婉的時候,她故意行禮,躲了過去。
想來,這個魏嬿婉並不待見自己,反而...還有些厭惡!
察覺到這點後,如懿有些不淡定了。
就連皇上,都對自己格外關注,只將自己放在心上,她一個宮女爬上來的妃嬪,竟然不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