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她似乎看見了從門口進來的周岑,因為離得遠,她只能大概的看清他的輪廓,卻看不清面上的神色。他走的很快,她只是站在這麼遠的地方,都覺得客廳內平添了冷冽而暴戾的氣息。這樣的感覺充斥在眼前,讓顧以薇努力的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周岑?周岑你終於來了!”身後的人笑著開口,聲音裡卻帶著無限的蒼涼與哀痛。 212命令的結果此時一雙墨色的眼睛裡,斥著暴戾與陰沉,即使眸子的主人有意想要隱藏什麼,卻還是輕而易舉的顯露了眸底無盡的寒意。不知是因為忙著趕回來的原因,還是因為此時壓抑怒氣的心情,他喘著粗氣,呼吸急促。“劉晨你想要什麼?”周岑暗啞的聲音裡帶著低沉的顫抖,卻還是在平息著語氣,看著面前的顧以薇,他明明想要冷靜,卻越發的冷靜不下來了。“要什麼?周總應該知道我要什麼!”在場的人這才知道,站在顧以薇身後拿著匕首的男人是誰。容遠城忍不住的破口大罵,古銅色的面上暴起青筋。連他都知道,顧以薇現在是個孕婦,這麼折騰下去,遲早會受不住的。“你想要什麼?放了顧林玉?還是郭清。”周岑雖然表現的冷靜許多,但修長的手此時緊握成拳,指節泛白,青筋暴起。“對!都放了!你想要趕盡殺絕,門都沒有!”“好,我可以保釋,你的匕首……收起來。”他的視線全都落在扼著顧以薇脖頸的匕首上,有掩飾不住的慌亂。劉晨看著周岑此時的樣子,實在是沒想到有生之年在他臉上也會顯現出那樣的表情,恍惚間他笑出了聲,拿著匕首的手也用力了幾分,“我要先看見她們,把我們送出去!”邊說,他邊往樓梯下面走,顧以薇整個人幾乎都是被他拖著走的,顯得有些蒼白的面上此時已經浸了薄汗。周岑的眸色因為她現在的樣子徹底變得暗沉,額邊也暴起青筋,“好,你把刀……!”暴戾的語氣頓住,他壓低了聲音,儘量把語氣放的和緩,“你把刀放下!”他越是如此,劉晨的笑意,便越發的猖狂。眾人只能隨著他的腳步,不斷的往後退。顧以薇已經站了有半個小時了,身體的重量她越來越支撐不住,甚至連眼皮都變得沉重,有些睜不開了。她想和周岑說什麼,但張了張嘴,卻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周岑這樣的人從未做出退步,但所有的例外,似乎都發生在顧以薇身上。此時他一邊後退,一邊心驚膽戰的將視線落在了顧以薇的脖頸上,那裡,還在滲著血,順著脖頸不斷往下,沾染了白色的衣領。平日裡的平靜與淡漠,在此時灰飛煙滅,他甚至來不及後悔自責,更不敢深想什麼。只能不斷後退,尋找一切可能的機會。眾人已經全都退出了客廳,外面正是下午一兩點時的天色,陽光熾熱而充足。周宅上上下下,連帶著幾十個暗處的保鏢,全都守在附近,準備伺機而動。這麼多人在場,但氣氛卻安靜至極,除了陽光灼熱在身上,耳畔響起的嗡鳴聲之外,再也聽不見其他的。劉晨握著匕首的手腕,已經開始微微顫抖。這樣的事,他從來沒做過,要不是走投無路,他不會做這些。要怪,就要怪周岑!現在的一切,都怪不得他!“你的孩子,還在顧國森那,你今天這麼做,沒想過他嗎?”周岑看著他手臂的顫抖,自己的觀察著他的神色,果然這句話落,劉晨抬了抬眼,神色有些許的變化。“你現在放了她,我可以保證……”“保證?”“保證放了你跟孩子,監獄那邊,我會周旋。”這樣的話充滿了誠意,但劉晨想起在醫院內對他的嚴加看守,想起旅館內血淚模糊的視線裡他看顧林玉的最後一眼,他的手臂非但沒放下反而更加用力。姓周的說的話,信不得。他這樣的人,有太多的謀劃和城府,信不得……猛然間,劉晨感覺到身前的人頹然的倒了下去,他本以為是這個女人太過狡詐,但看到她重重的摔在地上,緊閉著眼睛的時候,他慌亂的俯下身,想要重新拉她起來。她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算要死,也不能是現在!劉晨不斷拉扯著她,但顧以薇連帶著孩子的重量,讓此事慌亂的他無能為力。“砰!”一聲子彈穿進血肉的聲音,劉晨手上的匕首應聲落地,伴著他一聲沉痛的哀嚎。整個手掌,被子彈貫穿,他的神色變得扭曲,跪伏在顧以薇旁邊,承受著無法緩和的痛苦。余光中看見還冒著煙的槍眼,依舊對著他。幾乎就是瞬息之間,看著迅速靠近的周岑,他轉身就跑。只是還沒走兩步,大腿處又中了一槍。他不敢回頭,繼續往後園跑,身後的一眾保鏢,跟著早已按捺不住的容遠城,一擁而上。周岑的眼眶早已猩紅,槍不知道被他丟在了什麼地方,他似乎沒有任何知覺情緒似的,將躺在地上的顧以薇抱起,雙臂想用力,卻又不敢用力,“顧以薇,顧以薇!”他的聲音帶著沙啞低沉,似乎壓抑了許久。一雙墨色的眼睛看著她依舊緊閉著的眸子和沒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