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的寂然與陰沉令顧以薇站在了門口,再也不敢往前邁進。她順著周岑的視線,看著靜靜躺在桌上的盒子,卻並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為什麼他要急著回國?”顧以塵的冷聲開口令大廳內的氣氛越發沉寂,那個混血男子斂眉,似乎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回答,“中國有個詞叫思鄉心切,周總年紀大了難免……”顧以塵沉默,對於這個理由,他一點都不願意相信。“因為事發突然,我們只能從事發的飛機上折返回瑞士。這是周總的死亡證明,因舊疾哮喘發作,身邊缺少藥物治療所致。”“他的哮喘很多年沒發作了。”“但歸國的飛機上出現了氣壓不穩的問題,後期著陸遲緩。”“……”“作為周總的助理,對於他的起居安全問題沒有盡責,我很抱歉。”混血男子中文說的流利,卻也不帶任何感情,只有從他的神色裡,才能看出他此時落寞的情緒。話落,無人應答,顧以塵望著桌上的骨灰盒,不發一語。“對於因為時間原因火化這件事,我很抱歉。”“你t說抱歉有個屁用!”顧以塵終於開口,言語裡不無怒意。大廳外的顧以薇,倚靠著牆邊,整個人不受控制的下滑,直到癱坐在地上,才終於感覺到渾身的顫抖,她雙目通紅,卻無論如何都不敢哭出來。她聽懂了。怪不得,周伯那麼落寞。周儒死了,死在歸國的飛機上。小岑他,再也沒有機會了……她怯生生的抬眸,從她的位置,剛好能看到周岑臉上的神色,沒有傷懷,也沒有怒火。他像個失了魂的人,所有的情緒此時都已經寂滅。十幾年的執念,付之一炬。對周儒的感情是怨恨也好,尊敬也罷,他什麼都來不及表達了。墨色的眸子看著骨灰盒,他似乎在努力描繪,旁人嘴裡他的父親,究竟是什麼樣子。“小岑……”她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再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周家的氣氛,壓抑沉寂。顧以薇費力的站起來,整個人都茫然無措,她不敢再待下去,更不想再看見周岑的神色。她不知道,花了多長時間才跑回到學校門口。直到走進學校,氣喘吁吁的她才狼狽的笑了,笑裡滿是自嘲與頹然。似乎是嘲笑自己的自以為是,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還有……她此時的懦弱,自私。周家大廳,在剛才那一刻,她真的不敢進去了。她沒那個資格,更沒有臉面,沒有膽子。通向宿舍樓的路上,她數不清楚,撞了多少人的肩膀,只是越發感覺到自己的雙手顫抖,眼前的東西,開始變得虛虛實實的。她想快點回到宿舍,快點躺在床上,一覺醒來,什麼都沒有發生……“小薇!你可算回來了~”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她漸漸從怔神中抽離,神色木訥的看著站在眼前的季芳菲。季芳菲忙著和她說話,並未注意到她的異樣。“三天兩頭不在學校,你知道我等你多久嗎!”“……”她的話帶著與平日一樣的輕鬆與自在,說著還親暱的攀上了顧以薇的胳膊。“有……什麼事嗎?”顧以薇的話生澀艱難,季芳菲終於聽出她的不對勁,也終於抬眸觀察她的神色,“以薇你怎麼了?”她不語,儘量掩飾自己眼角的溼潤。“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哎,以薇!”季芳菲攬住她,出乎意料的是,她猛然甩開了她的胳膊,“放開!”季芳菲怔然,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怒意,從何而來。顧以薇看著她,眸色輕諷,她很想問她,當天郭清約她的時候她給她打的電話,她為什麼不接。但凡她能注意到,她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但她沒問,只是看著季芳菲,眸色越發蒼涼。不再提及是她早就決定好了的,所以此時再如何絕望,她都不會把那些話擺在明面上。“小薇,有什麼事,是不能和我說的嗎?”季芳菲沒了平日的笑意,此時看著她的神色斥著擔心與安撫。顧以薇有片刻的怔神,也有片刻的悔意,但觸到季芳菲眼底的情緒,她突然覺得自己這樣的人,一直以來似乎從沒有考慮過,配不配得上這些。“為什麼都要和你說?你和我說過嗎!”“我什麼沒和你說過……”“我告訴過你,不要打周岑的主意!”“……”季芳菲蹙眉,不解顧以薇現在的舉動,“你怎麼,突然說這個……”“可你呢?照片,日記,甚至連夢話……都是他!”“小薇!”“你覺得我不知道?還是你覺得你做的事理所應當?”“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我說過,我不會……”季芳菲著了急,她說的這些她不敢否認,但她將她看的比這些重的多,她應該明白。“我不是因為這個!”“……”顧以薇看著她,突然走近了幾步,眼眸裡的疏離讓人看得一清二楚,“你要是想用我的便利關係,近水樓臺,大可以明說。”“顧以薇!”“我說的不對嗎?你沒有丁點這樣的心思嗎!”“你都胡說八道什麼!”“你要是不領情,我可以找別人!反正都一樣!”“……”最後這句話,顧以薇幾乎是吼出來的。宿舍樓門口此時聚了許多看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