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都死透了,你這又是何必呢?”這句話,令楚蘭終是放開了手。待高晟出了左丞府的大門,府內已經恢復了平靜,該逃得逃,該抓的抓,能散得也都散的差不多了。楚府這麼大的宅院,不過半日的光景竟然成了荒宅。府門前看熱鬧的不少,人群之中,高晟一眼便看到了一襲白衣的高洋站在最僻靜的位置,視線,也在看著他。他輕笑,隨及徑直往高洋的方向走去,“二哥這身子骨,不應到這種地方來。”高洋聽著他言語裡的輕蔑,並不在意,卻不想再與他兜圈子,“你這麼做,當真不怕後果?”左丞府一倒,北齊朝政內部必定會權力更迭,有所動盪,現今南北兩處虎視眈眈的,他不信,高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後果?這都是父皇應允的,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頓了頓,高晟看著高洋的神色,“再往不好了說,有什麼後果,本王也認了。”高洋蹙眉,這話裡都是對他的防備,他確實與以前,不大相同了。“不過有件事,本王現在可以告訴你。”“……”“左丞府之後,就到二哥你了,你可以……提前準備準備。”高洋並不意外,當年大皇子遇刺一案本就是他極力要求重審的,說是他把高晟送進皇陵也不為過。高洋倒是好奇,若是高晟知道當年他們親愛的大哥不是死在自己手裡,而是死在他手裡,不知會是個什麼反應。“那本王要多謝三弟提點了。”高晟但笑不語,不再與高洋多言。守皇陵得時候,他經歷了所有的絕望與屈辱,本來想一死了之,但迷離之際,卻覺得自己堂堂皇子,已然落了個心狠手辣的名聲,若是再在陵內自盡,他日史書工筆,不知要被蓋上什麼樣的帽子。最重要的是,害他的人,背叛他的人……他都還沒有“報答”過,怎麼能輕言生死呢。他要活的比他們長久,無論以何種方式手段,這鄴城的天色,他都要換一換。若是來的及,他便一招險勝,自此高枕無憂;若是來不及,讓他耗盡了北齊的氣數,他也算盡了人事,天命而已。】】】】】】】】】】】】】】】】】】】左丞府直系百餘人,定於兩日後問斬,旁系支族兩百餘人,其中包括楚洛,全部抄家,無論男女,流放至漠北,永不準回京。左丞府抄家當日,楚傾便被逸雲軒門口的幾個侍衛押往刑部,楚傾覺得這時間點掐的未免準了些,但思及皇帝斬草除根的做事風格,也就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了。眾人之中,唯獨缺了楚家二小姐楚蘭,說是氣性極高,抄家當日在自己閣子裡放了把大火,自盡了。遺體雖燒的面目全非,但經刑部檢驗,確定是左丞府二小姐無疑。這些說辭,楚傾自然是不信的,現在看著牢內四周空無一人的情況,不由低嘆出聲。說起來,她在這牢裡的待遇,可是比在左丞府時高多了,當真是有錢能使磨推鬼,她一進刑部,便聽到有人說這人是逸雲軒特別交代的,然後直接被從眾多人中給分配了個單間。明明皇帝下的命令如此,底下人做出來又是另一個樣子。只要能交差,最終結果像那麼回事,他們就可以毫不在意過程中放了多少水,遂了多少人情。所以,楚蘭那邊花的錢可能比較多,直接將她撈出去了,大牢都不用進。此時當她看到光明正大從正門進來的葉初陽時,顯然也沒有太多驚訝。葉初陽高大的身形在陰暗的牢獄內緩緩走過,停在楚傾那間牢房之前,他墨色的眸子打量著四周,似乎有些氣惱刑部給楚傾的居住環境太差。“死刑犯原來也可以這麼輕易探望……”話落,她看見葉初陽眸子沉了沉,下一刻便開啟了牢門,走到她身邊俯身看著她,“別胡說。”楚傾看在近在眼前的臉,五官雖依舊精緻深邃,但其中有掩不住的疲累。她怔了怔,隨及勾起一抹笑意,想讓他放心,“我開個玩笑。”她斂下神色,雖然葉初陽至今也沒和她說過他的打算,但只要他說會來接她,她便信他。“傾傾……”“嗯?”葉初陽的身子又低了低,嘴唇只差一點就要碰到她的了,才頓住了動作,“我可能,有些想你了……”“……”他的嗓音低沉渾厚,響在靜謐無聲的牢獄的時候,越發好聽,明明是句肉麻的話,但從他嘴裡說出來,卻顯得格外正經。楚傾的臉色紅了紅,低垂下眉眼,微微點頭,然後就又聽見頭頂的聲音,“昨夜一伸手,才想起你沒在榻上……”楚傾抬頭,看著他帶笑的眸子,才想起葉初陽這個人,是正經不過三句話的。“我在這睡得挺好的。”“……”葉初陽低低笑了起來,眉眼間添了暖色,“我睡的不好,怎麼辦……”楚傾那句“關我什麼事”差點脫口而出,生生憋了回去,認慫的說了句,“那你現在回去補補吧。”“……”葉初陽看著楚傾的樣子,沉吟片刻,“今日我來,除了跟你說這件事,還想順便說些別的。”“說。”“兩日後,我們離開鄴城。”“離開?”楚傾被葉初陽“隨便”兩字形容這件正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