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不知道現今鄴城城內的狀況,沈宸鈺只告訴她安心在這住下,努力讓她安心。走的時候,楚傾將他送到門口,他明明已經走出了幾步,卻猛然抱住她,絲毫不在意門口守將意外的神色,楚傾僵著雙手,並未推開他。沈宸鈺高大的身形在楚傾面前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此時他抱的很緊,似乎怕她消失似的。他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勾著嘴角。剛剛在屋內,他想抱她,卻不想叨擾她臉上的笑意,可現在,他不想在瞻前顧後,思慮些什麼了。“傾兒,等我回來。”終於,他放開手,邁步離開,腳步急促匆忙,沒再回頭。楚傾迴轉過身,就看見楚澤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她。楚傾怔了怔,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進來吧,飯食都好了。”楚傾又愣了幾刻,楚澤剛才是在對自己說話吧……飯食,是個什麼情況。她走進寢室旁的小屋,只見矮桌上擺著兩盤小菜,鍋裡的熱粥還冒著熱氣,她站在門口,許久都不知道如何進去。楚傾從不知道,楚澤這樣坐擁權勢的人,會下廚做飯,高傲自負如他,現今竟真的願意如此。他擺好碗筷,抬眸看著她,“坐吧。”楚傾點頭,緩緩走進了房間,坐在桌前看著飯菜,卻遲遲沒有動作,“以前給你娘做過一次,就是不知道這麼長時間……你嚐嚐。”她看著他,明明眼前的這個人,現今家破人亡,朝不保夕,可此時他的樣子,卻顯得過於雲淡風輕。明明眼前的這個人與她之間,都是互相怨恨的,可此時他看著她,眼神溫潤。她拿起碗筷,兩道菜都夾了幾口,一邊吃一邊斂著眉眼低語,“好吃。”余光中看見楚澤的臉色,比之前有了些精神,蒼老的臉上有著幾分暖色。天色漸暗,楚傾早早的回了房間。晌午過後,楚傾只見過楚澤一次,想著許是他這幾日在牢內太過疲累,就未去打擾。窗邊月色正濃,楚傾一直看著窗邊發呆。夜色靜謐至極,甚至能聽到林內沙沙的聲響。她也漸漸有了睡意,但猛然間察覺到窗邊的動靜,她驚醒。鳶蘿花下,男子一身紅衣玄紋的衣裳,正笑看著她,楚傾一瞬竟覺得是個夢,低喃出聲,“葉初陽……”男子翻進屋子,走到床榻邊打量著屋內的擺設,環胸笑語,“這地方……確是不太好找。”“……”楚傾起身,明白了那句今日離開鄴城的話。“現在,離開嗎?”察覺到楚傾言語內的猶豫,葉初陽眸色沉了沉,俯身將她囚再自己與床榻之間,“現在。”他怕是早就知道今日會有這麼一出,早知道沈宸鈺會去救她,所以早就謀劃好了何時接她,何時離開。楚傾下意識的看著屋內,隨及抬眸看他,“等到明日……”“傾傾,不能再等了。”說完,他給她攏上外衫,然後竟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楚傾的睡意徹底消散,將衣服攏的更緊,“我,我冷!”葉初陽不語,垂眸看著懷裡的楚傾,緩緩將她放下,隨及走到床榻邊將薄被拿起將她裹了個嚴實,然後又將她抱起,大步往外走,“轎輦就在外面。”面對如此突然的情況,楚傾在他懷裡不停糾結,走到院子,她才拽住他的衣袖,“楚澤……還在這。”葉初陽挑了挑眉,頓住腳步,“你的意思是……要帶他走嗎?”“嗯。”楚傾沉吟,若是不帶他走,依楚澤的身份與現狀,他該何去何從。葉初陽無奈,將楚傾放下,看著她往側房跑的身影,緩緩跟了上去。房門外,楚傾喚了幾聲,房內卻沒有一點動靜,她抬頭看了看身邊的葉初陽,伸手推了推房門。房門未鎖,靜謐的空氣中,鋪面而來一股血腥的氣味,楚傾聽見房間內斷斷續續的喘息聲,她快步走到床榻上,入目的,便是滿床的鮮血,楚澤的手腕處,還不停流著鮮血。喚作哥嫂隔日,皇帝才微微有了些意識,從榻上坐了起來,已近午時,入目的是龍榻前侍奉的段瑤。“現在,什麼時辰?”“巳時剛過,陛下……”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幾日,揉了揉太陽穴,混沌之間,身旁的段瑤將他扶起,“陛下,他們在殿外等候多時了。”他怔了怔,竟然生了怯意,若是此次他就這麼睡了過去,那等在殿外之人的圖謀,可就順理成章了。“宣他們進來。”“陛下!您可算是醒了!”面對著進來的這群對他畢恭畢敬的人,他冷漠的看著他們的神色,並不說話。“太醫說過陛下只是過度勞累,修養幾天便好,是劉大人太過憂慮了。”段瑤說完這句話,衝在前面的劉盛面色僵了僵,一時間只得不斷點頭說是。身後的高晟高洋等人都沉著氣不說話,在場的幾個大臣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忙著跟皇帝稟告近日京中發生的大事。“逃了?”皇帝驚詫出聲,劉盛立馬跪伏在地上,“陛下,臣這也是六神無主呢,沒陛下做決斷,就讓人這麼跑了……”左丞全府被判了死刑,這行刑之際人卻讓人劫了,朝中沒一個做的了主的人了不成!他渾濁的眼睛盯著下首,沈宸鈺一身戎裝,凝眉不語,段殷一副溫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