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陽心想兩人以前真的認識嗎,她的確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她只得問:“是我多大時候的事?”如果是隻有幾歲時的事,那誰還記得住?不過要是是小學時候的事,她應該是記得一些的,但不記得班上有哪個男生叫傅暄,周圍的鄰居,也不記得誰家小孩兒是叫傅暄的。傅暄猶豫著,好半天才說:“就是,你上小學一年級時候的那個暑假。我家在鳳尾路那裡有一棟房子,房子是我外公家的產業,我媽生病後,就住在那裡,我放假的時候,就在那裡陪我媽。你記得那裡嗎?”傅暄的眼裡帶著期待,又很忐忑,甚至是一種負罪的姿態,將林春陽看著。鳳尾路,其實林春陽不太瞭解,但她知道,她很小的時候,隨著她媽住的那個地方,叫鳳凰橋。在十幾年前,城市還沒有進入高速發展階段,j市也小,當時j市只有四個區,到現在,j市不斷擴大,已經有十個區了。而鳳凰橋在當年j市只有四個區時,不算是市區,只是城郊的一個混亂的城鄉結合部,而現在,鳳凰橋那一片已經全都拆遷了,沿著那條鳳河,修建了城市步道景觀,周邊都是高檔樓盤。哪能想,當年那麼破舊的地方,會變得這麼高大上。傅暄嘴裡的鳳尾路,莫不是鳳凰橋那一片的某一個地方?不過要說她小學一年級時候的暑假,這個暑假髮生了她人生裡最糟糕的事,她媽媽為了救人,跳進河裡,被水衝了很遠,在幾天後才在下游被人發現遺體。林春陽因為她媽的死亡,之後一直髮燒,生了很長時間的病,對那個暑假的事,記得並不清楚了,難道傅暄是那時候和她有過交集的人,如果真是那時候認識的,那忘記了他的可能性挺大。林春陽不由問:“鳳尾路是靠近鳳凰橋的嗎?我小時候在那邊住過。”傅暄心想她果真把自己忘記了,這讓他很失落,又隱約不像以前那麼痛苦,因為林春陽不記得他了,那麼,應該也就不會討厭他甚至痛恨他了。他在這種時候,應該告訴林春陽真相嗎,林春陽知道真相後,會怎麼對他?傅暄曾經想過,不將真相告訴林春陽,他和林春陽用另外的方式相遇,然後相愛相處,那林春陽可以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曾經害死了她媽媽。傅暄猶豫著,最後還是說道:“是的。那個暑假,你總到我家花園外面玩,我倆就認識了。我媽精神有問題,有一天下午,她把我拖到了河邊,把我扔進了水裡,你媽來救了我,然後被水沖走了。林春陽……對不起……我害怕你恨我,一直沒敢回去找你……”這件事,是他的黑暗世界裡的一道血淋淋的傷口,他知道,這應該也是林春陽的世界裡的傷口,他把這個結痂的傷口捅開,兩人都將直面這份痛苦。林春陽震驚地看著他,她媽的死,的確是她人生裡最大的痛,她直到現在,還經常會因為想到自己害死了媽媽而難過得厭恨自己。但因為經常痛苦,對這件事,她已經習慣到麻木了,所以另一個問題反而更讓她在意,她說:“你……是在撒謊吧。”傅暄驚訝地說:“撒謊?我沒有撒謊。”林春陽對他滿是戒備,“我那年暑假認識的那個朋友,是個小妹妹。我媽媽救的也是一個女生。”傅暄:“……”傅暄一時怔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是能解釋什麼,他默默地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春陽,無話可說。林春陽蹙眉盯著他,因為他的撒謊,不由開始懷疑他的用心。傅暄被她看得尷尬起來,林春陽見他心虛,更加氣憤,“你為什麼要拿這件事來撒謊。我和君君,有什麼值得你注意的嗎?君君落水,是不是你故意的。我媽媽救人的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你為什麼要利用這件事來接近我呢?我有什麼值得你接近的?”傅暄被她罵得心情十分複雜,只好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把我當成女生,但我……我那時候就是男生,貨真價實,我沒騙你。”林春陽堅決不信,“不可能!”傅暄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解釋,只好尷尬地說:“我記得我倆的事,你拿過雪糕給我吃,還有很多水果,你還給我講過故事。這些,只有我倆知道,對吧?”林春陽完全不相信,她不覺得一個小女孩兒會變成一個男生,她搖了搖頭,說:“你是不是小小的哥哥,她把我倆的事告訴過你。”傅暄的眼角抽了抽,林春陽在心裡給他起了一個“小小”的名字?他鬱悶地說,“小小?我不叫這個名字。”林春陽只覺得自己受了很大的欺騙,雖然她媽媽為了救她朋友而被水沖走死了,但她並不責怪她的朋友,因為她那麼弱小,卻被自己的媽媽扔到水裡去淹死,多麼可憐,即使之後很多年,她都再也沒有過這個朋友的資訊,也沒有想過要和她見面,以免她看到自己會心生痛苦,但哪曾想,她居然會把當年的事,告訴另外一個男生。林春陽問:“她現在在哪裡?”傅暄覺得時間真是大殺器,讓他想要辯白也無從辯白。他難道能回到過去,讓林春陽瞭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