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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林再次碰到她的手,這一回,她一句話都不敢講,聽他說:“晚上我一定大方。”姜錦年羞得臉頰一紅。隔了很久,她又不認賬,冷聲道:“誰稀罕。”鄭九鈞與司機返回這輛車時,剛好聽見姜錦年那三個字:誰稀罕。鄭九鈞以為,姜錦年與傅承林出來吵架了,難怪,他們在寺廟裡剛待上一會兒,就沒了人影,原來是躲進車裡吵架了,真沒想到啊。於是他勸說一句:“傅承林跟我講了,他想和你早點兒結婚,最好今年辦成。他今天來廟裡,主要也是求姻緣。你不要同他鬧脾氣,夫妻間難免有些小摩擦。”姜錦年沒當真。她應景地捧場道:“是這樣嗎?”隨後,她眼神挑釁,望向了傅承林。傅承林啞口無言。姜錦年昂首:“我就喜歡看你吃癟的樣子。”傅承林笑道:“你還挺容易滿足。”前排的鄭九鈞回過神,插話道:“承林,我在廟裡接了個電話,是天津的王總打來的。他想找我們做融資,他要一個億,拿自己的土地擔保。”傅承林問:“他的工廠在天津張家窩,抵押的地皮是在那兒?”鄭九鈞說是。傅承林把膝上型電腦塞入隔間,道:“這單生意不能做。張口就要一個億,把我們當印鈔機?王總的地皮不值這些錢。”鄭九鈞遲疑道:“你見沒見過他的工廠?”傅承林回答:“沒。”鄭九鈞折中道:“派個隊伍實地調研吧,我還沒接觸過融資專案。”傅承林解釋:“王總開了兩間化工廠,營業十幾年,裝置磨損、偏舊,市場佔有率低。我猜王總對你說,他拿到錢,換了新裝置,就能續上幾個合同,掙大錢回報我們的投資。”鼓掌聲起,鄭九鈞感懷:“你在我手機裡裝了竊聽嗎?這都能被你猜中。”他扭過頭,目視著傅承林。車輛平穩前行。姜錦年這才反應過來:他們要開往公司了。她就這麼跟著去了?太不像話了,她一個無業遊民,一路上都在偷聽機密。但她又忍不住想,傅承林的投資公司涉獵廣泛,股票期貨外匯債券……他忙得過來嗎?他竟然有空和她談戀愛。傅承林再度開口:“要是真有竊聽器,我先給自己裝上,再把錄音發給你,免得你起了什麼疑心。我想說風險高,收益高,公司不做沒把握的事。王總以前在山西挖煤,發了一筆橫財,煤山轉讓給別人,他手頭留了一點兒家底。”這位王總,其實是鄭九鈞父親的朋友。父親囑咐鄭九鈞:你們能幫就幫,不幫就不必聯絡。生意場上,人心要狠。而王總在電話中苦苦哀求:阿鈞,叔叔也是看著你長大的。我連工廠帶地皮一起抵押……我這個狀況,銀行是指望不上,我愁得整宿整宿睡不著覺。工人們一家老小也等著我發錢吶,他們不是普通工人,是我十幾年的老朋友,人都吃不上飯,我恨不得把自己賣了。鄭九鈞動了惻隱之心:“我們先實地考察一次,做個規劃,萬一有商機呢?”傅承林卻道:“這種融資,是把他們公司的債務,做成產品,吸引客戶購買。他們借貸,我們是中介,客戶是投資者……”他輕咳一聲:“時間一到,他們不還錢,我們就是下一個姚家。”鄭九鈞猶疑:“一個億的現金,對我們來說,並不是遙不可及的天文數字。我們倆不至於淪落到姚芊那個下場吧。”姜錦年受到了驚嚇。她側身坐著,靠向車窗,想起羅菡和夏知秋掌管的資金規模都上億了,但是呢,那是好多客戶們湊在一起的錢。汽車飛速向前賓士著,光影一道又一道交錯,照在姜錦年的臉上。傅承林看著她,推脫道:“我家裡管錢很嚴。從小零花錢不多,經常要炒股,自己掙外快。”這話……怎麼似曾相識呢?鄭九鈞想起來:他看過很多名人訪談,比如川普的女兒,snapchat的創始人,紛紛自稱雖然出身富裕,但從來都是靠自己,幾乎沒有領過零花錢。姜錦年就吃這一套。她捧著臉,望向傅承林,隱有一絲崇拜道:“那你從小就挺厲害啊。” 應聘對於姜錦年的誇獎,傅承林非常受用,但他表面上還故作謙虛:“我只是為了掙錢,沒有深層次的追求,稱不上厲害。”姜錦年興趣盎然:“怎樣才算是深層次的追求呢?”傅承林沒做聲,只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神情異常專注。姜錦年心跳加速,臉熱如發燒,拉下車窗,任憑冷風灌進車內。她被風吹得思維清明,遙遙望著灌木叢中橫生錯節的枝杈,脖子又被人纏了一條羊絨圍巾,傅承林在她背後說:“彆著涼了。”她自吹自擂道:“我堅持鍛鍊,體質非常好。”傅承林表示贊同:“確實還可以,跑兩千米不費勁。”他低聲說:“我記得,當年你跑八百米,哭得撕心裂肺。”姜錦年拍一下他的大腿:“別跟我提八百米……”手指一頓,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斟酌著透露道:“有一個問題,我很久以前就想問你,多年來一直困擾著我。”傅承林嚴陣以待:“請講。”他這樣子是嚴肅認真的,可是莫名好笑,姜錦年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