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薇道:“我也是姜錦年的朋友,做期貨市場的。你呢?”許星辰道:“我是會計。”杜蘭薇晃了晃酒杯:“我數過一圈,今天這場婚禮上,銀行、券商、基金、保險和投資行業的夥伴們都來了呢。傅承林和姜錦年送給客人們的伴手禮是香水和玫瑰餅乾,我先領了一份,能從包裝盒上聞見甜蜜的味道。”她頰生紅暈,似有醉意。她還說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話:“許星辰小姐,你和我好像是同一種人。我們永遠不會有愛情……”許星辰疑惑道:“大姐,你喝了幾杯酒?”杜蘭薇也不回答。她將杯中剩餘的酒水一飲而盡。接下來的那段時間,許星辰總擔心杜蘭薇會突然撒酒瘋,砸場子,破壞姜錦年的婚禮。事實證明許星辰想多了,杜蘭薇哪怕醉酒也有分寸。她扮演了一位細緻體貼的伴娘,始終垂眸斂眉,陪伴在姜錦年身邊,甚至沒看一眼傅承林。傅承林今天穿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裝,分外英俊瀟灑。雖說他這樣的著裝打扮,和平常相比,差別並不是很大,但他永遠是引人矚目的。他在燈光聚焦時,鄭重給姜錦年戴上婚戒,她的手指在他掌中微微顫抖,於是他不等司儀說什麼,低頭在眾人面前和她接吻。親朋好友都在宴席中歡笑。姜錦年屏住呼吸,像是嚐到了初戀的滋味。她一瞬間想和他說很多話,彷彿走過了千山萬水,終於能傾訴千言萬語。她無法自控地熱淚盈眶,雙目盈著水光,定定將他望著,最後她笑著說:“這下,大家都知道我們是夫妻了。”他說:“這不是很好麼?”她點頭:“是啊。”儀式結束後,婚禮進入尾聲。姜錦年家的親戚們較為拘謹,只有姜錦年的父親是個自來熟的性子。姜父找到了親家公,連聲敬酒,還問他:“親家母今天沒來嗎?”傅承林的父親頓時尷尬。因為傅承林提前打過了招呼:他只邀請了親生父母參加婚禮。往後,他不會再和繼母打交道,凡是繼母在場的飯局,他不會出席。父親還問兒子:“你跟她鬧僵了?”傅承林卻回答:“談不上鬧僵。她針對姜錦年,我撞見了兩三次。您要護著老婆,我也得護著老婆,做男人不能窩囊。”父親啞口無言。婚禮上,他沒怎麼說話。姜父暫未得到回應,便不再發出疑問。他朝著姜錦年和傅承林走過去,又見到一位滿頭白髮的女人。這位老太太少說也有六七十歲了吧。她握著姜錦年的手,關切地說了幾句話,姜父聽見姜錦年回答一聲:“謝謝婆婆。”還在老婦人的面前裝出一副乖巧模樣,舉止十分嫻靜。姜錦年在她外婆跟前也是這樣,她對待女性長輩很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她小時候像個白米糕糰子,經常被嬸嬸們輪流抱在懷裡,每逢過年,她能拿到最多的壓歲錢。姜父大膽揣測那位老婦人的身份。傅承林和姜錦年離開之後,姜父走過去,與那位老婦人攀談,還說:“我是新娘子的爸爸,您好。”老婦人笑答:“您好,我叫方宛。”她猶豫幾秒,才說:“我是新郎的媽媽。”姜父當時就震驚了。方宛接著誇讚道:“謝謝你們培養了年年這樣的好姑娘,聰明有靈氣。她和承林認識九年,感情深厚,小夫妻倆今天都很開心。”姜父結巴道:“啊,對呀,開心嘛。”他退休後,賦閒在家,常看tvb的連續劇。他借用連續劇裡的一句話:“一家人嘛,最重要就是齊齊整整。”方宛附和了他的話。姜父見她溫文爾雅,談吐非同一般,他心直口快地說:“我要是問得不對啊,您也甭回答我。前幾個月,我和年年她媽,都在山雲酒店裡見過了傅承林的父母,那時候……”他還沒準確地描述完問題,方宛已經猜出了他的意圖。方宛倒也沒隱瞞,坦誠道:“傅承林他爸爸再婚了。您上次在山雲酒店見到的,是傅承林的父親和他的繼母。”姜父豁然開朗,旋即又問:“您也在北京生活嗎?有空可以常來我家坐坐。年年她媽退休了,日子過得清閒,喜歡跟人聊天。”方宛答應了。但她有些失神。姜父找不到話題,隨口道:“您也退休了嗎?”方宛道:“我是高階精算師。”職位名稱一冒出來,嚇了姜父一大跳。藉著婚禮的機會,姜父到處結識了一幫傅家人,幾乎每個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那種壓迫感如濃雲一般聚集著,其實挺恐怖的。他更沒了主意,以兩秒一次的頻率輕微鼓掌,試圖交流道:“這些年的高階精算師工作好做嗎?”“這些年的行情啊……”方宛道,“我答不上來。”方宛原本想告訴姜父,她剛出獄不久,又怕嚇著人家。另一方面,今天是她兒子舉辦婚禮的日子,她不願提及那段不光彩的往事。當年,為什麼要做集資理財呢?因為她確實欠下了大筆賭債。為什麼要飛去美國拉斯維加斯賭博呢?因為她盲目相信自己的精算能力。她發現丈夫透過工作結識了一名姓杜的女律師,關係曖昧,打得火熱。而她狠不下心來,與丈夫一刀兩斷。有人借酒消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