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夜晚,寂靜的小樹林裡,包裹著一個孤寂的身影。夏憂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很久了,久的她都已經忘記了時間,連空間也快要辨別不清了。腿從疼痛到麻痺再到疼痛,她根本恍若未覺。她小心翼翼的掏出藏在懷中的煙花,戰慄著指尖點燃,睜著大大的眼遙望著遠處熟悉的視窗。第一次她覺得兩個人的距離是那樣遙遠,他是天上的星,她是地上的泥。在他第一次打破她的成績記錄時,在他的真實身份揭曉時,在她歷經這輩子最大的恥辱、尊嚴被踐踏殆盡時,在她被同學欺負的狼狽不堪、陷入絕境時,她都沒有覺得兩個人的差距是那樣龐大。可是,現在,她望著他的窗,卻感到距離遠的連幻影也看不清。燈亮著,他一定在家裡。她始終記得他給的承諾。&ldo;無論我在做什麼,只要看到你的煙火,我都會趕去見你。&rdo;這是她最珍貴的生日禮物,從來沒有失敗過的愛情魔咒。她就那樣一直筆直筆直的站著,幾乎變成了一尊雕像。前方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沒有。連最輕微的腳步聲都沒有。愛情的符咒終於還是失效了。她想起一句話,承諾常常很像蝴蝶,美麗的飛,盤旋然後不見。凌雪徹的公寓內。經紀人一邊清理他身上的汙穢,一邊不住的埋怨:&ldo;真是的,怎麼喝的這麼醉,明天還有今年最重要的拍攝任務呢,這個樣子可不要影響了工作啊。&rdo;他卻完全聽不見,徹底的把自己投放入醉生夢死的幻滅中。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不要再霸王了,偶都快絕望了……交換她消失了,一個字也沒留。凌雪徹有一瞬的衝動想要找她,但最終還是放棄了,他覺得她大概並不喜歡他,只是因為他的成績比她好,讓一向要強的她留意到了他的存在,也許他是她生命中第一個駐足凝望的男生。而這一切,皆無關乎愛情。她覺得厭倦了吧?對那樣迷亂的激情,在床上的時候,她的主動讓他常常都有種挫敗的感覺,一如她對待自己的人生,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永遠的那麼精力充沛、勇往直前。雖然最終他都會不滿足的反客為主,但是其實他更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來引導。所以,他不過是她人生中的某個小站罷了,偶爾的累了,停下來休息一下,她現在一定又向著自己的目標出發了,也許她已經到了國外唸書也說不定,沒有留下任何音訊,代表著她在告訴他,他在她的人生中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過客,是那種連&lso;再見&rso;也不值得說的萍水相逢的旅人。而她這樣瀟灑的人生觀卻變向的解救了他。他真的沒法說服自己接受她的身份,那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在背叛父親。所以她的主動退出,幾乎是拯救了他,讓他不用在苦苦的掙扎和糾結。顫抖著蜷縮在寒冷陰溼的牢房內,她露出冷酷的諷笑。他的死算不算是一種報應?那些幾乎能冰凍住最熾熱豔陽的話語言猶在耳,當時殘冷的場景也依舊曆歷在目。&ldo;代替你妹妹去少管所,我就回你媽媽身邊。&rdo;冷酷從容的話語從微啟的顯得疏離的薄唇中滑落,自然的不帶一絲猶疑,原來所謂的愛情和親情到頭來不過只是一種理所應當的籌碼而已。夏憂有一瞬間的震驚,但卻沒有表露在臉上,她不是不懂,只是無法相信,他怎麼能這麼冷靜的對她說出這麼殘忍的話,至少,她還是他的親生骨肉啊。她其實什麼都明白,也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只是真的到了面對的時候,還是覺得真相是那樣的醜陋不堪。&ldo;醫生說你媽得的瘋病是心病,這病的癥結是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吧?&rdo;他輕笑著將問題丟給她,從容不迫,勝券在握。她絕望的沉默。她知道,她當然清楚的緊,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母親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她瘋了,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逃避痛苦,獲得烏龜殼裡的安全,可是因為她的逃避,這樣的痛苦便全部的轉移到她的身上,她發瘋,她忍受著她的瘋狂廝打、叫罵,她的頭髮甚至於因為母親這樣的暴行而被連根扯斷了無數次,可是,當醫生來給母親注射了鎮定劑之後,當她再次醒來時,卻又像個小女孩似的天真,拉著她的手讓她唱歌給她聽,她根本不記得發生過什麼,讓她連句埋怨的話也無從說起。摸著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和那被拉扯掉的頭皮,夏憂唯有無奈的苦笑,沉默的掉淚。&ldo;所以這個病要怎麼治你應該明白吧?&rdo;他見她不答,再次施壓,眼底浮現出的是不加掩飾的算計和鋒芒。他真的很清楚怎樣能把她逼入絕境。空白的時間分外的磨人,她的額上浮出了溼冷的汗滴。終於,她狠命的握了握拳,小小的牙齒硬生生的壓擠進柔嫩的唇肉中,然後,終於認命的鬆開唇線,原本粉嫩的柔唇上多出了一道綻紅的血痕:&ldo;好,我答應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