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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上,何其青早唱啞了嗓子,受董升升的攛掇,一群人鬧哄哄地將他拖下來,又鬧哄哄地把俞先生推搡上去,俞先生被摁坐在凳子上,眾人紛紛拿出手機準備錄影,誰知舞臺中心的人眼皮一沉,倒在了一串琴鍵上,噪聲大得可怕,眾人作鳥獸狀散去。常周被柳卿雲慫恿過去。他站到他的身邊,俞揚睜開眼睛,光怪陸離的顏色映在他的眼球上,常周俯身擋住了刺眼的追光,那濃郁的棕黑便回來了。兩人離得極近,俞揚卻仍覺得有一種“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還被暮雲遮”般的遙遠,他伸出手要拉他,常周卻試圖把他攙扶起來,兩隻手默契全無地錯過,常周輕聲笑道:“你喝醉了,我們回家吧。”酒吧區內道隘不容車,常周攙扶著他步行。如此重壓之下,走得舉步維艱,而罪魁禍首還醉兀兀地在他耳邊問:“你是不是帶我走進了潘洛斯階梯?”“明明是你把我拖入了勢阱……”常周喘氣質問,“你究竟喝了多少酒?你簡直像發酵的酒麴黴一樣臭。”“酒麴”聞言,腳步頓住,低頭嗅自己的外套。常週四下張望,只看見一家未打烊的咖啡店,將人拖進去,卸貨般傾倒在交椅上,向服務員要了一杯熱水放置在桌上,對俞揚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去附近的藥店買抗過敏藥。”又囑咐隨行的保鏢注意安全。才走出店外,背後的聲音響起:“你去哪兒?”他一回頭,俞揚站在常青藤冬季裡碧綠蓬勃的絲絛下,一頭棕發被歲暮的凜風吹得後仰,緊蹙的眉使前額顯現出往常不見的碎細紋路。常周愣愣地笑,走上前去,伸手捂住他凍紅的耳朵,心裡像漲滿了春江的水,“冷不冷?你怎麼這麼黏人?”俞揚不肯放開他的手,一位保鏢主動請纓代勞去買藥。常周見他步伐忽地矯健起來,本以為他酒醒不少,誰知他未走幾步,又轉頭疑惑問:“我的車呢?”常周解釋說車無法開入這裡,要走到停車場。俞揚執拗道:“要開車。”常周無奈道:“這裡沒有車,你要開什麼車?”俞揚低頭思索,乘常周不備,躬身強行將人背起,煞有介事道:“七香車。欲東則東,欲西則西。”常周攀著他的背,掙扎不過,苦笑道:“今天改演《封神演義》了?我看你最需要的是醒酒氈。”幾位保鏢自動與兩人隔開距離,常周安心趴在他肩上,俞揚忽而置氣般地說:“我以後不過生日了。”“為什麼?捨不得揮霍了?”常周笑問。他緘默著,直到常周輕扯著他的頭髮又問一次,才沉悶道:“你不過,我也不過。”“你別這樣說……”常周埋頭在他身上蹭了蹭眼睛,許久,聲音振作清明地向他宣佈,“不行,你要過我也要過。我也要在聖誕節過生日!這樣,你送出去的禮物,還有收回本錢的機會,你說對不對?”他不僅自己暢快地臆想著,還要求俞先生對他說“生日快樂”,俞先生因酒精的矇蔽,將平時對他的憤懣不平都宣洩了出來,“你真的太任性了,知道嗎?”他責備著,只是愈聽愈覺得是在怪他不接受他的縱容。他圈在他脖頸的手被俞揚塞進厚實的大衣底下,常周向裡摸索著,在暖融融的內袋的位置停了下來。他凝視著黑洞般的街道深處,彷彿有一個許多年前的踽踽獨行的冬夜在那裡穿過了視界,他不再看見,但知曉它已經跌落黑洞底部。常周低聲道:“下雪了。”俞揚仰面看天,揹著他在原地轉了兩圈,“沒下,你別騙我。我醉得沒那麼厲害。”常周貼著他的脖子沉沉地笑著,“那天下了。”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攻“手無縛雞之力”。一個冷笑話般的隱藏彩蛋:“我要開車。”“車無法開入這裡,知不知道?”這裡是晉江文學城。☆、才到臥室,俞揚掙開常周的攙扶去衛生間吐了一回,吐完後潮熱散盡,體力也透支了,行屍走肉般迂迴到臥室,安靜地蜷上床,闔目休息。常周單腿跪在床邊,為他蓋上被子,探身去撫他的額頭,被他皺著眉避開,常周輕聲一笑,低頭看他緊閉的眼,捲曲的眼睫因濡溼而粘連著,好似雨色空濛。他長成這般模樣,倘若沒有成熟的氣魄,而只是個柔弱之人,恐怕是要受欺凌的,常周任由這無稽的憐惜滋長著,俞揚此時微微睜開了眼睛,於夢寐中不清醒地問:“喜歡我嗎?”常周的心像三四月的柳絮般輕飄飄地晃著,不等他回答,俞揚兀自道:“算了。”他又要睡去,常周搖他的肩膀,俞揚嘶聲叫疼,常周才發覺他的脖頸到肩周都是青紫一片。俞揚被他逼問,煩惱道:“被柳卿雲打的。”常周瞠目結舌,“柳小姐真是人不可貌相。”他正欲叫人來處理,被俞揚阻止住,“明早再說,我很累。”常周順從地在他身旁側躺著,一雙瀲灩的眼睛裡全是他,他下意識地不肯讓這一夜這樣過去。常周挖掘著自己的這一念頭,臉不由地炙熱起來,乘著俞揚的呼吸還淺,他低聲道:“你有沒有看過《沼澤王的女兒》?”俞揚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