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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揚嗤笑道:“你父親還相信你是在認真地尋找結婚物件?連我的助理都知道,你是男模界的段正淳。”“那是誰?”花花公子小時候曾有過好幾位中文教師,但對中國文化仍不甚瞭解。俞揚道:“一個痴情又專一的人。”“得了,沒工夫聽你胡說八道。”他站起身,比俞揚還稍高一些,眯了眯眼,換了英語問,“俞,你剛才和誰發簡訊說‘我想你了’?別這樣看我,我不是有意窺探你的隱私,我只是好奇。”他蓄意抬高聲音,把周遭幾位女士的注意力全吸引過來。被落井下石,俞揚毫無慌亂,曖昧答道:“with y little lion(和我的小獅子。)”花花公子浮誇地作驚訝狀,俞揚緩緩道:“chris,我要向你道歉,我愛上了別人,不能再假裝被你追求,欺騙你的父親了。我認為你應當將你的多人戀愛關係大膽地告訴你的父親,既然你對他們每個人都是真誠的,我相信你父親最終能理解的。”女士們捂著嘴笑,花花公子的臉上,假的訝異轉為真的恐懼,俞揚拍了拍他的肩,低聲道:“你為什麼總愛自掘墳墓呢?我親愛的chris。”常先生確實收到了俞先生的資訊,不過不是“我想你了”,而是“你有沒有想我?”常周快速輸入一句“不想”傳送過去,收起手機,繼續謙遜地側過頭去聽人說話,偶爾充當翻譯。這一桌上大半是老教授,中國人外國人兼有。自從垂虹資本的人工智慧專案啟動,兩校便順其自然在其餘領域也拓展合作。早上開完未來一系列研討會的一場預熱會議,中午便由某大主持宴請眾人。席間不免有年輕教師說起俞先生,老教授們嘴裡多的是他的風流韻事、緋聞軼事,常先生被迫聽了大半小時,哪裡還有心情去想他?不過維護俞先生清白的亦寥寥有之,比如數學科學學院前院長,慢條斯理挑乾淨了半條酒香四溢的鰣魚,才公斷道:“你們這都是道聽途說、以訛傳訛,我記得,俞揚在我院讀書時,分明就是個常周似的呆瓜!”常周委屈道:“韋院長,我哪裡呆了?”女教師們昧著良心為他叫屈:“常老師不呆,常老師靈動著呢!”又有人反應過來,大聲質疑道:“俞揚哪裡和‘呆’沾得上邊!”老院長不理會眾人的辯駁,用真理在握似的語氣道:“俞揚讀書時就是風雲人物。剛考進學院時,有校新聞網的小記者去採訪新生,問他給自己的長相打多少分。你猜他說什麼?他說,‘首先你要告訴我外貌在人群中服從怎樣的分佈。’記者敷衍說正態分佈。他表示不敢苟同,於是拖著記者強行聊了半個小時的機率分佈和數理統計。”另一位年輕男老師道:“這事我讀本科時也聽說過,居然不是胡編亂造的?”眾人信則信矣,不過這美談於風流形象有什麼掛礙呢?老院長的爭辯淹沒在一片“人心易變”的噓聲裡,俞先生的聲譽到底沒能挽回。晚上,常周看著那條連句號也省去的“不想”踟躕不已,終是給俞先生打去電話,但並未打通,翻出電子日曆一看,才發覺那場神神秘秘的論壇大約已經開始了。轉眼十月過去,滿城桂香漸漸寡淡,十一月初,鷓鴣湖湖心小洲果然辦了菊展,常先生被向博士約去觀展。向希微扛著單反圍繞一株“胭脂點雪”反覆地拍,那寒霰落在重瓣疊蕊上的高潔沒拍出來一星半點,倒是把一堆粉白擁擠成球的情狀刻畫的細緻,豔俗非常,沒有辜負超高畫素。常周正要嘲笑她當年光學學得那樣好,原來僅會紙上談兵,背後卻來人叫住向希微。常周和她一同轉過身,發現那竟是崑劇院的袁經紀人。袁經紀人認出常周,也詫異道:“常先生?巧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兩位認識?”常周道:“陪她看菊展。我和希微是多年的同學了。袁先生怎麼會來?”向博士心裡正垮塌著,袁經紀人果不其然指著不遠處一輛房車,掩嘴道:“卿雲受邀來參加揭幕儀式,正要走,恰好看到向小姐,讓我過來打個招呼。”常周朝那邊望去,黑漆漆的車窗只降下寸許,露出一副黑漆漆的寬大墨鏡,那想必就是柳小姐。他露齒一笑,對方在那間隙裡擺了擺手指,算作回應。不過常周身邊的另一人站得太過冷靜,那手倏爾便氣餒地縮了回去。常先生無所察覺,反問向博士和柳小姐如何認識。不等袁經紀人搶白,向希微冷淡道:“有點過節。”袁經紀人知道是柳卿雲問心有愧,尷尬道:“向小姐還不肯原諒卿雲?卿雲是孩子心性,說話口無遮攔了些,但並無惡意。”向希微道:“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只要她從今往後和我保持距離,她的孩子心性向誰去使都好。”“你何必這樣和她計較呢?她讓我跟你說,她願意和你解釋那件事情……”“不必。”向希微斬釘截鐵,“我這樣和她計較,正是為了以後再也不用和她計較。謝謝你的轉告,袁先生。常周,我們走吧。”常先生被她難得的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