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不該說大話的,老闆用激將法開了個玩笑,她自信的說絕對沒問題。她已經工作很多年了,不是頭腦發熱隨便許下承諾的社會新人,可偏偏這一次……明博想要的那批材料以她的經驗看來,實在沒什麼懸念,再加上雙方公司一直有來往,且關係不錯,她並不認為還有別的公司能給出更合適的價格。只不過明博那邊的負責人謝良才是出了名的摳門囉嗦,顏珂真是耐著性子和他周旋了一次又一次,眼見就要馬到成功,功成身退,誰知道嘉海突然橫插一腳,硬生生的把到嘴的肉給奪了去。謝良才這個唯利是圖的牆頭草,仗著是甲方,出爾反爾的事幹了不是一次兩次,最是不重諾,有時候簽過字的合同也能被他當屁放,簡直就是個現代版的葛朗臺。這筆生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誰讓她當初自以為是的說沒問題呢。她可以不要臉,但公司不能不要臉。顏珂撥通了謝良才的電話,那頭很快就接通了。“哎呀,顏小姐你好。”“謝總早上好,我想耽擱您一點時間,問點事。”謝良才為難的哎呀兩聲,口氣匆忙:“真是不湊巧,我馬上要開個經理層的會議,你知道我們老闆的……嗯,要不咱們回頭再談?”顏珂溫柔的笑了聲,說:“那還真不湊巧了,恭喜謝總啦,這麼快就晉升了。”“嗯?什麼晉升了?”謝良才滿是納悶。“其實我剛剛給你們公司銷售部的郝經理打過電話,她說老闆今天要和馬來西亞的大客戶談生意,一早就去了城西的私人會所。”“……”“然後我聽謝總說要開會,這會開得都沒請元老級別的郝經理,我斗膽猜想謝經理是升職了,真是可喜可賀啊。”顏珂笑盈盈的恭賀,言辭腔調全都是百分百的赤誠。“……”顏珂食指敲著桌子,等著謝良才給她一個說法。謝良才老油條了,並不為被戳破了謊話而羞愧,他反應極快,立即嘻嘻笑了起來:“你看我這不是忙糊塗了嘛,你一說,我才想起來今天這個會議只是經理之間的小討論會,沒多重要。”顏珂說:“啊,不好意思謝總,我也和你一樣忙糊塗了,給郝經理打電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你看,我居然弄成今天了。”謝良才明顯的頓了好一會兒,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顏小姐有什麼事,說吧。”顏珂並不想把對方得罪狠了,但也要讓他知道自己是不好欺負的。現在對方給了臺階,她自然順著往下走。顏珂隔著電話冷笑,語氣卻十分溫柔:“我前一陣見二環上開了一家咖啡廳,看起來還不錯,要不請謝總賞個臉,一起去嚐嚐?”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顏珂也不急著催促,安靜等謝良才的答覆。“好,不過我上午比較忙,時間安排在下午3點怎麼樣?”“可以的,那就這麼約定了?”“行,那就下午3點見。”“那就不打擾謝總了,拜拜。”顏珂說完客套話,臉上再沒溫柔表情。揉揉眉心,她隱約覺得事情沒想象中簡單。一個不大不小的買賣,怎麼就讓嘉海給奪去了?顏珂是這次事宜的主要負責人,她非常清楚這次供貨能賺多少錢,因為長期與明博保持著友好的關係,加之想一起開發個專案,所以按照上面的意思,談條件的過程中,簡直是一路綠燈,除開謝良才得寸進尺異想天開的要求,顏珂都儘量滿足了對方。所以一開始她是很自信這場買賣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嘉海……以謝良才的個性,是不可能接受高價的,他是個十分忠於公司的人,絕不會幹中飽私囊的事,所以絕對是嘉海壓低了價格或者給出了某種明博所期望的承諾,謝良才才會出爾反爾。嘉海在做虧本買賣,顏珂可以肯定。也許是為了公司的某一種必不可少的利益,也可能是私人作梗,而且卡的這個時間點,非常微妙。顏珂是個心細又想象力豐富的人,她和孟谷韜一夜荒唐後,沒多久蕭雅白就群發了一份明信片,然後嘉海就給她下絆子來了。她和孟谷韜進入的酒店的場景,當時應當有很多人看到,傳入蕭雅白的耳朵裡實在太正常不過了。顏珂是真不想再回憶起那晚的事情了,可偏偏沒有人願意放過她。每一次回想起來,都彷彿在揭開剛剛結痂的傷口,醜陋的,噁心的,骯髒的模樣。她忍不住後悔當晚為什麼心血來潮要跟陶飛羽去作樂,那個沒節操的傢伙,最善於巧言令色了,恰好那兩天心情不愉,三兩下就被連哄帶騙的拉了去。她沒想到會在那裡遇見孟谷韜,不過她一向都把自己隱秘的心思收斂得很好,淡淡的跟他點了個頭,就轉身就跟相熟的人聊天去了。那晚上尤其群魔亂舞,據說平時不是這樣的,恰好有個誰的女朋友過生日,氣氛一下子就上來了,接著又有人趁勢表白,一個個跟吃了興奮-劑似的起鬨,整個場面像極了某種傳銷組織。所有人都嗨起來了,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更有喝多的直接抱在一起狂啃雙方的嘴,親得難分難捨。顏珂從沒見過這種場面,目瞪口呆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