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你先出去。”心緒混亂,月敖低低的向暗影說道,目光依舊失神的凝望著手中被攥的褶皺的信箋,靜默中,月敖眼神陰鬱的駭人,直到耳邊傳來暗影關門的聲音後,才拉回飄遠的思緒。月敖黯淡的眸子裡冰冷一片,無聲的將手中的信箋摺好後,打起火石,看著白色的煙霧慢慢的升起,只餘下點點的灰燼落在地上。風不知何時從窗戶吹了進來,地上的灰燼被風揚起,飄散旋舞在半空中,最終又慢慢的沉寂下來,屋子裡安靜的讓人感覺到窒息。月敖沉默的凝視著窗外熙嚷的人潮,行色匆匆,或許都是趕往自己的家中,可屬於他的歸宿又在哪裡?逃了這麼多年,躲避了這麼多年,為什麼老天終究不放過他?雖然德喜的信箋裡沒有明說,可月敖早已經明白了父皇的用意,或許吧,他終究是他的兒子,也是所有子女中最瞭解父皇心思的那一個。可是他沒有父皇的野心,沒有父皇那樣的抱負和胸懷,他只希望可以平靜的過一生,只期望月蕘王朝可以安定就足夠了。可父皇卻非如此,原以為父皇雖然打算了四大家族聯姻,可離戰事還是很遙遠,可如今樓西竟然派公主遠嫁和親,月敖在冥冥之中就可以感覺的出,一切都近了,恍然在眼前已經浮現出那血流成河的沙場,多少計程車兵在戰場中枉送了性命,多少的家庭因為戰爭而支離破碎,可自己什麼也阻止不了,相反的他會成為這場戰爭中信箋早已經化為了灰燼,輕飄飄消散在空氣裡,可那信箋上的內容卻像山一般沉重的壓在心裡,久久的揮散不去。曾經他信誓旦旦的承諾,將來會給水水一輩子的幸福,給她一個安穩而平靜的生活,讓她永遠生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甚至期待著,有一天,那冷漠的容顏終究會為自己展露出耀眼而璀璨的笑容。混雜著悲傷的笑容染上嘴角,可如今,月敖忽然慶幸起來,幸好水水不曾愛過自己,否則自己給她的傷痛該有多麼的沉重,這即將發生的一切他情何以堪?水水這個自己愧疚的不能再提起的名字將生生的烙在腦海中,他無法忘記,卻不得不選擇遺忘,因為身為皇子,他淒涼的連選擇的權利都已經散失了。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為了同樣一個永遠都無法守護的女人,為了不得不去迎娶的另外一個女人。彥少卿和月敖相視的悲涼一笑,揚起手中的酒罈,一醉解千愁,他們這一刻才明白著四個字的深意。“少卿,從小到大,我最羨慕的就是你了。”月敖苦澀的揚起嘴角,沉重的哀傷落進雙眼中,迷離的目光幽靜的飄散遠方,似乎在回憶多年前的一幕幕。“自小我就被告誡這是不能做的,那樣有失皇家的威嚴,一言一行,我都得從腦子裡過一遍,可你就不同了,你是丞相之子,可以無拘無束的想做任何事,可那年你成親時,我才明白是我連累了你。”回想彥少卿迎娶曾依柔的那一幕,月敖灌了一口酒,悠長的嘆息著,“為了江山,父皇讓你不得不迎娶了一個不愛的女人,而如今,又是同樣的情形,少卿我這一生最愧疚的就是你,你替我在朝中左右風源,而換來我這幾年自由自在的生活,如今,我該放手讓你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了。”似乎決定了什麼,月敖哀傷的凝望著兀自飲酒的彥少卿,喉頭一緊,顫抖著聲音道:“帶著她,遠走高飛,去一個沒有朝政沒有戰爭的地方,好好的照顧她,這樣我也心滿意足了。”笑容裡是萬般的苦澀,話語裡是深深的無奈,月敖一飲而盡手中的酒,任無邊的痛苦啃噬著他脆弱無力的心。“遠走高飛?”彥少卿同樣嘲諷的笑了起來,命運弄人,他早已經看的透徹了,可每每想起那張刻進心扉的容顏,心依舊疼痛的厲害。“公子,若是無可選擇的要犧牲一個,那就讓少卿去吧,公子依舊做回你的公子,依舊如這些年一般放蕩不羈的過日子,朝中有少卿在,一切無憂。”彥少卿拒絕的嘆息一聲,她和他今生註定無法廝守,如果必須有一個人要為朝廷而放棄她,那麼這個人終究會是自己。“少卿,你知道嗎,今早我已收到錦官八百里加急送來的信箋。”月敖晃動著手中的酒杯,輕鬆的說起,如同這是一件多麼稀鬆平常的小事。“八百里加急?”彥少卿微微一愣,渙散的神智立刻又回到腦中,公子神色如此的陰鬱“出什麼事情了?”“樓西已經在五天前,將唯一的公主遠嫁月蕘來和親。”月敖雲淡風輕的對著彥少卿說著,語調平和,笑容愜意,只是那雙黑瞳裡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深沉。“樓西的公主來月蕘和親?”彥少卿握著酒杯的手停頓下來,錯愕的掃了一眼哀傷至及的月敖,心噶噔一下懸了起來,這麼敏感的時期,嫁公主過來和親,無非是為了日後樓西的安定,可以皇上的睿智和心思,答應了和親,必定是已經作好了打算。難道?收到彥少卿投射過來的懷疑目光,月敖釋懷的大笑:“如你所想,為了江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