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富察鴛珍的較量打了個平手。
實際上我覺得我們還是略勝了一些。
因為皇帝接連幾日都來靈秀宮用午膳,並又讓姌嬪陪著他午睡。
皇帝說還是在這裡用膳自在,且午後小憩一會回養心殿幹活也方便。
如此一來,相信富察嬪肯定氣得咬碎了一口銀牙。
也許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靈秀宮的菜有這麼大的魅力,能把皇上又重新誆了回去。
其實倒不是我做的菜有多好吃,而是皇帝對懋嬪那種江南風情的懷念還未過去。
這失而再不得的遺憾讓他總會想來找尋那種感覺。
而這諾大的皇宮也就只有靈秀宮最具他想要的那個味兒了。
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了幾日,突然有一天木蓮過來找我,說太后娘娘想喝雙仁金絲茶了,讓我帶這位食材過去沖泡。
皇帝和太后這母子倆倒都好這一口。
姌嬪娘娘忙不迭地讓我快去,還讓我再帶些太后娘娘愛吃的點心去。
看她如此殷勤,我知道她是把我勸她攀牢太后娘娘這個靠山的話聽進去了。
我帶著雙仁金絲茶的食材和兩碟子太后娘娘愛吃的核桃酥、雪糰子跟隨木蓮去了慈寧宮。
入了宮門,雨棠姑姑接過我手中的點心,讓我去曹忠那沖泡雙仁金絲茶。
這一出慈寧宮便再未回來過,此時看到這熟悉的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曹忠看到我過來,笑呵呵地同我打招呼,現在他對我的稱呼已經從雁心姑娘變成了雁心姑姑。
沒想到這麼快我就從姑娘熬成了姑姑。
我不過也才十五,被人這麼尊稱著還真有些不適應。
曹忠對我還是一如既往地照顧,絲毫沒有因為當年我懷疑他下毒的事記恨我。
他是個老實人,十多年來就守著這方炭火,與世無爭,樂得自在。
沖泡好了金絲茶,雨棠姑姑親自過來取,然後對我說:“雁心,太后娘娘說你不必進去請安了,讓你到慈寧宮後院去摘些黃梅花帶回靈秀宮給姌嬪娘娘。”
這宮中梅園只有紅梅、白梅,黃梅花只有慈寧宮有。
我不疑有他,只當太后娘娘還是不想見我,但直接讓我回去又顯薄情,這才吩咐我摘梅花帶回去。
後院有三五棵的臘梅樹,上頭正開著一朵朵如同蜜蠟一般的黃色梅花。
“綠筱影侵棋局暗,黃梅花漬酒卮香。”
我不由脫口吟誦了一句關於臘梅的詩句。
“好一個黃梅花漬酒。”身後傳來了慶王的聲音。
我身子一僵,心跳加快,不敢回頭。
可慶王還是走到了我的身邊。
“雁心,你讀過書?”慶王站在我身邊輕聲問我。
我微微一怔,隨即像做了壞事被人抓住了一般縮了縮脖子。
“不…”我想說不曾讀過,畢竟在遴選時我便是這麼說的。
宮裡的規矩,宮女不可識字。
但我阿瑪、額娘從小就沒輕視過我,男孩子學的讀書寫字他們也讓我學了,男孩子沒學的刺繡做飯我也學了。
所以我其實還是會些技能的。
但進宮前阿瑪額娘叮囑過不要在人前賣弄才學,這是大忌,我剛剛以為園子裡沒人才隨口吟誦了一句,結果卻被慶王撞見了。
我想繼續說謊,但面對慶王,我卻發現我說不出謊話。
“雁心,你對我…還是有防範之心。”慶王有些失落地將目光轉向梅樹上的小花蕾。
他摘下一朵簪在了我的鬢髮邊。
“臘梅初與雪爭妍,素豔寒香亦可憐。”慶王看著我的眉眼,笑如暖煕。
我耳根兒都開始發燙,垂下頭低聲說道:“政使北風吹得盡,一枝金蓓始嫣然。”
慶王笑得更燦爛了,他知道我是信任他的。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我的頭頂,似乎又靠近了我一分。
我低著頭,內心既緊張又期待,只覺得他身上的月麟香讓我迷醉。
“雁心,明日我就要出發回西州了。”
就在我滿心歡欣雀躍時,馬上要分離的別愁瞬間包裹住了我,如同澆頭的冰水,讓我瞬間涼透。
是啊,他終歸是要回西州的。
而我和他又有幾分可能能終成眷屬?
“王爺…您真得不考慮皇上說的那個事嗎?”我想到了皇帝提出的那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