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你們快把那兩個孩子放下來!”
“小兄弟,放不得!放不得呀!破土動工,修築橋壩,若不進行‘人祭’,那麼,動工之時必定會遭遇各種不測之事,輕則傷筋動骨、缺胳膊斷腿,重則性命不保,枉死者累累!”
“呵!”
楊冉冉又急又惱,知府這一番話,更是把她給氣笑了!
她只恨不能,一個箭步衝上去,左右開弓,狠狠地抽醒這個糊塗又泯滅人性的東西!
“愚昧!”
楊冉冉冷嗤了一聲後,端看著知府那張自以為是、理所當然的嘴臉,心中愈發氣惱。
她終是沒有忍住,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知府的面前。
“不知,知府大人家中可有同齡孩提?”
“……”
知府沒有想到,楊冉冉會忽然間問出這麼一句來。
他陡然間被噎得一愣,旋即,就聽到一旁的白晝應聲回道。
“有!知府大人有福氣,家宅子嗣興旺,嫡庶子女一共七人,最小的公子和小姐剛剛好與這兩個孩子同齡,正是最招人疼的時候!”
白晝是有些陰陽怪氣在身上的,這一點,楊冉冉早有領教。
他得秦修寅授意,自然是要幫襯著楊冉冉說話。
白晝的品階雖然不及知府,但論身份地位,他絕對是知府不敢得罪的人。
是以,白晝此言一出,知府的臉色霎時間變得越發難看,卻又不好輕易發作。
楊冉冉聞言,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聲。
“原來如此!適才,知府大人將‘人祭’說得重之又重,那您為何不用自家孩子祭祀神明?您身為封疆大吏、一方父母,事到臨頭,不僅不以身作則,竟還要做縮頭烏龜,送百姓的孩子去死!你……”
楊冉冉越說越氣,激憤之下,語氣一滯,抬手直指知府。
可是,她之後的話還沒有罵出口,就看岸上圍觀的兩個婦人,忽然間痛哭出聲,淒厲至極。
她們一邊哭,還一邊大喊著“我的兒”。
楊冉冉心下了然,這兩個婦人,應該就是那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要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被虐殺,楊冉冉只是想一想,便覺得心頭似是墜了千斤巨石一般,窒息、憋悶,讓她喘不上氣來。
岸上,娘在哭,橋下,孩子在哭。
此起彼伏的哭聲,鼓譟著楊冉冉的心,陣陣抽疼。
圍觀的百姓神情各異,有感同身受的,有憐憫同情的,自然,也有不以為意的。
甚至,還有人覺得,楊冉冉是在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知府還從未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
他憋著一肚子的怒火,偷眼觀瞧秦修寅的神色,卻見他並無任何阻攔楊冉冉的意思,也只能極力隱忍。
“小兄弟,不是本官不肯以身作則,實則是,用來‘人祭’的孩子,原也不是由本官決定的,而是由青雲觀的蓬丘仙師開壇作法,以大衍筮法推算出來的!”
“好好好,好一個裝神弄鬼的神棍!你說的那個蓬丘仙師,就是他是吧?”
楊冉冉氣憤不已,抬手指向祭臺上端著架勢,正要做法的道士,厲聲問道。
知府見他這招禍水東引好似成功了,說話都不禁多麼幾分底氣。
“正是!”
“他的賬,稍後再算,至於你……”
楊冉冉眸色一沉,緊接著,令所有圍觀百姓和大小官吏都震驚不已的事情發生了!
楊冉冉在怒極之下,直接一把揪住了知府的衣襟,扯著他直視那兩個哭得聲嘶力竭的孩子。
“你看呀,睜大眼睛看清楚,他們還那麼小,憑什麼要為了你的愚昧無知承擔惡果?你身為父母官,卻尸位素餐、輕信鬼神,視人命如草芥,你還配做這個知府嗎?你這種人,合該死後入泥犁境,永世不得超生!”
秦修寅也被楊冉冉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駭得一怔。
待他緩過神來的時候,知府已經怒不可遏地打掉楊冉冉抓著他的手,狠狠地推搡了她一下。
下一瞬,秦修寅快步上前,穩穩地扶住了踉蹌後退的楊冉冉。
與此同時,白晝也快步跟上,佩刀出鞘,殺氣騰騰地瞪著知府。
知府心知,有秦修寅給楊冉冉撐腰,他是無論如何都惹不起眼前這個“胡攪蠻纏”的少年。
無奈之下,他只能繼續隱忍,咬著後槽牙緩緩開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