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護士已經趕過來了,程家爸爸對護士就沒有對兒子那麼耐心了,拿出上位者的威勢喝道“你們怎麼照顧病人的,讓他一個人走動,要是摔了碰了怎麼辦。”護士連連道歉,並拉著程冬走了,走的時候,程冬又看了床上熟悉的少年一眼,突然道了一聲“我把你的東西還給你。”還有,對不起。程冬沒有要揭露真相的想法,可以說他沒有資格去怨夏雨,從頭到尾他都欠夏雨一句“對不起”。對不起‘搶’走了你的人生。房裡的大人們聽到這句話,都有些懵然,而只有兩個十五歲的孩子才理解那句話裡的意思。程冬想說的是,既然十五年前我‘搶’走了你的人生,那現在我把我的人生給你,從此我程冬,你夏雨,兩不相欠,毫無瓜葛。夏雨忽然很想流淚,很想很想,但當他看到身邊的程家父母和夏家父母后,他卻覺得自己連流淚的權利也沒有了,他不能讓他們懷疑自己,他只能繼續將‘程冬’扮演下去,扮演一輩子。程冬不是不傷心的,畢竟是那麼多年感情的養父母,但把自己的人生還給夏雨後,他又多了分釋然,夏雨痛苦的時候,他也在煎熬,他沒法那麼心安理得地接受任何一對父母的寵愛。也許是上帝在他們出生的時候和他們開了個玩笑,而現在,又把這個玩笑給導回了正確的軌道。無論前途會有多少未知或磨難,程冬都相信自己會努力走下去。少年的臉上露出了燦爛而輕鬆的笑容。程冬走過後的白色牆角處走出了一個人,老白,他眸子溫和地注視著少年的身影,嘆了一口氣,這是個好孩子。而葉黎從不遠處亦緩緩走了過來,她一直都在看護著夏雨。老白目光轉而看向她,不復方才看程冬的溫和,反而有些肅然,他以為葉黎只是會給予夏雨報復傷害他人的工具,但沒想到她居然將手伸到了程冬,這隻能說明,“你想要的更多?”葉黎微笑道“不是我想要更多,而是當鋪想要更多。”老白慨嘆了一聲,“他們的人生已經足夠悲慘,你何必又要再插手?”葉黎眸子裡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他“你會阻止嗎?”“不,我不會。”老白閉上了眸子,“既然這樣,倒不如眼不見為淨,也落得清閒。”葉黎輕笑著揚長而去。————“你覺得怎麼樣?”夜晚,夏雨躺在床上朦朧間看見窗簾那有一個人,猛然驚醒,卻發現那人是葉黎,她溫柔笑著對他說出了那句話。夏雨再看向不遠處的沙發上睡著的夏家爸爸,卻聽葉黎道“你放心,他醒不來。”聞言夏雨不免鬆了口氣,他再看向葉黎,回答了她剛才的問題,“……還好。”“僅僅是還好?”葉黎挑了挑眉,只聽夏雨悶悶道“程冬他說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你覺得愧疚了?”葉黎語氣裡帶了分篤定,卻又微笑道“你為什麼要覺得對不起他,這本來就是你的,不是他還給你的,是你自己奪回來的。”夏雨默然不語。葉黎唇角微彎,也沒有多說什麼,只道了一句“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日子吧。”就消失了。而沙發上的夏家爸爸只翻了個身就又睡過去了,夏雨重新躺回床上,將被子往上拉,甚至蓋住了腦袋,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的還是錯的。時間一天天過去,夏雨被動的接受著兩家父母的寵愛,他話變得有些少,兩家父母也沒懷疑什麼,只以為孩子生著病不舒服。電視裡一直在播著治疫的進展,夏雨心裡有些隱隱的擔憂,原來他的病真的會死人的,但程家爸爸安慰他說,他的病在好轉中。在沒有研製出專門應對這種疫症的藥物前,能存活下來的都是靠著免疫力熬過去的,而夏雨似乎就在這些幸運兒中。一天中午,夏雨正在吃著夏家媽媽給他做的營養餐時,有醫生快步走了進來,和程家爸爸耳語了幾句,程家爸爸只說了一句“夏雨病發了。”就急匆匆地和醫生離開了。夏雨看見正喂自己喝粥的夏家媽媽手一抖,差點將粥撒在了夏雨的病號服上,惹得程家媽媽連忙皺眉,奪過碗和勺子自己給夏雨溫柔餵了起來。夏家媽媽退讓到一邊,拉著夏家爸爸的袖子,好像是在說想去看看夏雨,卻被夏家爸爸壓低聲音怒罵了一聲,夏家媽媽本就是個懦弱的婦人,不敢反抗丈夫的決定。夏雨心裡卻慌了起來,程冬會不會死,會不會像電視上的病人一樣不停得咳血,連肝臟的碎片也吐了出來。夏雨想,不管怎麼樣,他下午一定要去看看程冬,不然他會後悔一輩子的。但他等不到下午了,程冬也等不到下午了。‘夏雨’下午一點病發急性死亡。夏雨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直接就暈了過去。迷迷糊糊間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鼕鼕真的不會有事吧?”“不會的,醫生說了他只是一下子受到了刺激,而且他的病情的確在好轉中,很快就能出院了。”“那就好。”“鼕鼕出院後就讓他跟我們回家吧。”“什麼跟你們回家,他是我程家的孩子,自然是回我們家的別墅……”聲音十分嘈雜,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