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仁白了他一眼,“你生意不好,是你價錢坑人嘛。”老闆仍爭辯道,“我不賣得貴點哪有錢交給你們這些大哥啊?還有,我不是胡說啊,那個店子真搶走我不少生意,你也知道我的唱片一部分顧客都是青少年少女的,那個店子的老闆就是個靚仔啊,我一張桔子臉怎麼比得過人家啊。”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臉,的確挺多褶子的。陳永仁一下子也被他逗樂了,“喏,不要岔開話題啊,該交的錢一分都不能少。”老闆聽到這話,也只好垂頭喪氣地又從櫃檯了裡拿出一個錢包,心疼得將裡面的鈔票給了陳永仁,還說:“阿仁哥啊,那個店子新開在油尖旺的,老闆也是新人,沒混過這地,你是不是要去看一下啊。”明顯的拉人下水,不過也不算坑人,畢竟油尖旺這地全香港都知道是韓琛的地盤,想在這開店得過了他們的眼才行。陳永仁點清了鈔票,也就隨便嗯了一聲,最後還是抽出了幾張放到老闆胸口的襯衫口袋裡,“總不能連飯都吃不上。”“謝謝阿仁哥啊。”老闆拍了拍胸口,一下子就咧開嘴了。收完幾家的錢,陳永仁就走到了新開的唱片店門口,讓其他人在外面等著,自己抬腿就走了進去。裡面的空間比外面看起來要寬敞的多,讓陳永仁稍稍訝異的是,這家唱片店裡除了唱片,就是隨處可見的書,櫃檯上還放著一本厚重的聖經。放著聖經的唱片店,還真少見。陳永仁只瞥了那本聖經一眼,之後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抬手就在櫃檯上敲了兩下,“有人嗎?”從裡間緩緩走出一個人,身著白色襯衫,溫文儒雅的青年。他的笑容有如午後冬陽般和煦,毫不吝惜的像人釋放,讓人見了就能感受到他的真誠。說實話,陳永仁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不管是當警察,還是當黑社會。老白溫和笑道,“你好。”陳永仁怔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常態,“額……你好。”他心想難怪阿德的生意會被搶,看到一個這麼溫柔而治癒的人,連他也更願意到這來。隨即的幾句話裡,陳永仁知道了對方姓白,英文名叫john。john在聖經裡的含義是‘上帝是仁慈的’。john的談吐很好,看得出來是一個溫柔友善又富有教養的人,陳永仁和他聊著聊著,幾乎忘了進來的目的,他的確是個能讓人忘卻煩惱的物件。直到陳永仁的小弟在外面等的急了,以為他在裡面出事了便喊了一聲“阿仁哥”。陳永仁才忽然驚醒過來,他的身份。向一個對自己如此友善的人說出收保護費顯然是件艱難的事,會讓自己產生一種罪惡感,陳永仁在心裡自嘲道,他都多少年沒有這種罪惡感了,在見慣了黑社會的陰暗醜陋,甚至讓自己的手也染上血腥後。但john卻只是稍稍驚訝了一下,然後笑容依舊溫暖而真誠,就好像陳永仁向他收錢和來買唱片沒什麼不同,一視平等。“錢在櫃子裡,沒鎖,你可以自己去拿。”陳永仁聽了這話,心想這人還真奇怪,不鎖讓別人去拿,倒有幾分傻。櫃子的確如他所言沒有鎖上,而且裡面有幾沓現金,而陳永仁拿了他該收的錢後看也不看地就合上了抽屜,還說了一句,“你最好買把鎖鎖上,這裡晚上很亂的。”老白笑了笑,“謝謝。”陳永仁嘴角彎了彎,又道,“不過沒關係,收了錢不會有人找你麻煩的。”離開時,陳永仁剛走到門口,就又轉身回來道,“還有,你店不錯……你人也很好。”“那下次再來。”老白眼眸裡帶著笑意道。陳永仁扯了扯嘴角,帶著幾分痞氣道,“我以後每個月都會來一次的,只怕你不會歡迎的。”老白看著他,溫和笑道,“平常也可以來,我隨時歡迎,而且你還沒聽過我這裡的唱片。”“那……那就這麼說定了,下次再來。”陳永仁揮了揮手,走出唱片店外。而老白視線轉而落在了櫃檯上放著的那本聖經,走過去拿起了它,莊重地將它捧在手裡吟誦起了裡面的一段話,“光來到世間,世人因自己的行為是惡的,不愛光倒愛黑暗,定他們的罪就是在此。”這已是陳永仁第三次來到葉黎的心理診療室,而他已與之前有了不小的變化,內心的沉悶和浮躁已經平靜了許多,葉黎按下手中的筆,對他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是遇到什麼讓你開心的事嗎?”陳永仁笑了笑,“算是吧,認識了一個很不錯的朋友。”葉黎眼眸微閃,語調輕鬆道,“是麼?是社團的朋友?”陳永仁搖了搖頭,“不是,是家唱片店的老闆。”說實話,他並不希望john和社團扯上關係,尤其是在別人眼裡。“他人不錯,店子裡的唱片也很好,葉醫生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一看。”陳永仁順帶給john介紹了一下生意。葉黎笑了一下,“好,謝謝你的推薦,我會去看看的。”聊了這麼幾句後,也該做正事了,陳永仁自然而然地坐到弗洛伊德榻上,躺了下去伸直雙腿,還扯了放在旁邊的毯子蓋在身上睡起了大覺。等他給自己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