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碧君看到信函上的沈家標誌族徽後,便已信了大半,只是,這居然是招賢書,徐碧君心中覺得不可思議,卻還是忍不住拆開了信封,但,裡面唯有白紙一張。“這是什麼意思?”徐碧君揚眉對使者問道。使者沉聲道,“主公還有一句話,‘當皇后,還是當宰相,徐小姐選吧。’”這有什麼好選的?徐碧君果斷換上了便服,隨使者離開,那被扔在繡筐裡還未繡完的火紅嫁衣,她竟再也未看一眼。使者善隱匿,又有徐碧君對徐家乃至北城佈置都極為熟悉,兩人連夜便出了城,往南方去。從此天高海闊,任她遨遊。早上,侍女敲開了小姐的房門,發現裡面空無一人,“逆女!”徐渭把徐碧君留下的書信狠狠拍在桌上,臉色滿是震怒。“我的碧君。”徐母哭泣不止,這哪是普通的書信?寥寥幾語,分明是決絕書,不過是婚嫁,何至於逼迫她至此。徐母想不明白,若碧君實在不願意嫁,那就不嫁好了,為什麼還要和父母兄長斷絕關係?徐母不懂徐碧君,可以說,徐家沒有一個人能懂,懂她的凌雲之志,懂她想要封侯拜相的勃勃野心。皇后之尊,母儀天下再好,但也不是她最想要的,她自認天公生我不凡流,既有才又有謀,當得千金拜相,爵位列三臺,金貂玉帶豈不勝過翠髻紅裙萬千?若有機會做個傳名賢相,也不枉她來這人世走上一遭了。也得知此事的邵雲沛卻沒有發怒,反倒溫言勸徐大將軍。“不如婚事就此作罷,等尋回了碧君再談。”徐大將軍橫眉怒目道,“婚事怎麼能作罷,誰讓別人如何恥笑我徐渭教女無方,她既然走了,就不再是我徐家女。”在徐大將軍的堅持下,第二日的婚禮還是舉辦了,只是新娘子換做了徐家的一個遠方侄女,代替了徐碧君的身份,急匆匆穿了嫁衣上了花轎。徐渭嫁女舉辦的風風光光,無人不知,連已經走遠了三個州,坐在過道茶棚裡喝茶的徐碧君和使者二人也聽過路商人說起這事。徐碧君心裡清楚,以父親的愛顏面和固執,從她逃婚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徐碧君了。不過這樣也好,徐碧君是過去,周君璧才是未來,任她施展才華的新人生。“我們離江州還有多遠?”周君璧向一直沉默肅言的使者問道。使者道,“快馬加鞭,連夜趕路,還有兩日。”兩人喝了茶,歇息了一會兒後,就結了茶錢,上馬趕路了。過道的茶棚裡依舊在議論著徐家的婚事,卻不知真正的新娘子就在剛剛離開了。到了江州,也就是沈錦榮治下領地的重要地方後,周君璧拒絕了休息,提出想見沈錦榮。時隔一年之久,再見時已是物是人非,沈錦榮成了南方之主,而周君璧也孑然一身,了無牽掛。錦榮對周君璧直奔過來見她,並不感到意外,這才是她知道的那個周君璧。周君璧見到一身紫色羅衣的沈錦榮,坦然行禮後道,“我已經不是徐家的女兒了。”錦榮勾唇一笑,“我要的不是你徐家的軍權,而是你周君璧這個人。”“我知道,所以我來了。”周君璧眸中閃著灼灼光輝,堅定逼人。周君璧來投以後,錦榮身上的負擔也少了許多,大半的政務都交由了周君璧處理,對外則宣稱是新收入麾下的幕僚。有些人雖奇怪這個名字耳熟,似乎與北地那位曾經名聲鵲起後又銷聲匿跡的軍師同名,但一個為女子,一個為男子,再加上是沈大人身邊的人,也就不敢再多想下去。周君璧最擅長的不是軍事謀略,而是內政,且善筆書,不僅將錦榮治下的政務迅速打理得井井有條,連對各方勢力的外交辭令也是妙語生花,字字珠璣,在利益名聲上分毫不讓。錦榮把她放在身邊歷練的時間越久,越瞭解她的長處,也就越可惜,這樣的女子,上一世居然折在了後宮之中。但能逼得周君璧不得不從容赴死的邵雲沛同樣可怕,即便徐碧君逃婚,他也依舊收納了徐家的軍權勢力,而且在北地玩起了合作連橫,將所有勢力拉攏在了一起,包括北地的世家。世家分南北,雖多有隔閡,但畢竟也同氣連枝,沈錦榮把南地的世家幾乎屠戮殆盡,他們怎麼也不可能坐以待斃,於是和邵雲沛勾搭上了。不過一月,邵雲沛再次迎娶世家女,謝家千金,與徐氏平起平坐。對此,徐家是預設的,徐渭本就覺得之前的事對不住邵雲沛,也不干涉他為鞏固勢力迎娶二妻。徐氏無人撐腰,只能默默垂淚,擔憂被謝氏奪了寵。邵雲沛的確是好手段,趁沈錦榮顧不及北地時,故意激起了許多勢力對她的忌憚心,利誘拉攏間又凝聚起了一大幫勢力。不愧是從寒門子弟一步步走到帝王之位的男主啊。錦榮在心底讚歎了一聲。而對於沈錦榮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整合處理好了南方勢力,只待稍稍休整,隨時可以伐兵北上,邵雲沛也是心驚不已,沈錦榮絕對是個極為強勁的對手。但看到情報上所說沈錦榮新收入麾下處理內政的謀臣‘周君璧’三個字時,邵雲沛的臉還是忍不住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