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只是我們出來的時日也不短了,該回去了。”楚巍最後做出了決定,離開揚州。他雖然還想見錦榮一面,但既然她提醒了危險,歡顏樓的背景又不簡單,不見她反而會讓錦榮更安全。寧遠侯一下令,別院的人立刻收拾行禮準備離開。寧遠侯還想找藉口和明玉解釋幾句,但她已經乖順地收拾東西了,什麼也沒問,令寧遠侯心中一暖。馬車軲轆滾滾,出了揚州城。楚雲深心中鬆了口氣,揚州這地方雖然美,但總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忽然間殺氣漸生,楚雲深坐下的駿馬也受了驚,連忙扯住才安撫下來。一嬌美女聲響起,“寧遠侯遠道而來,怎麼不多留幾日,讓我們好好待客。”霎時間,一青衣女子飄然至馬車前方,袖中刺微微發亮,同時而來的還有拄著柺杖眼含精光的老人,腰間提刀的疤臉男子,手持半截桃花的中年文人,一看便是江湖人士。“保護侯爺。”侍衛大聲一喝,迅速如排列兵陣般圍在了主要馬車邊。這些名為侍衛,但實為寧遠侯挑出來的精銳,他也知道,此次出行兇險,不知道有和朝廷不對付的江湖門派,還有朝中欲對他不利的人。那青衣女子率先出手,其他人也不落後。這些江湖殺手武藝高強來去如風,但好在寧遠侯的兵也是歷經百戰,悍勇非凡,倒也拼了個不相上下。而拖的越久,顯然對這些殺手不利,因為此地離揚州城尚不遠,時間一久,城裡的官兵勢必趕來支援。帶疤刀客連殺數兵,直衝向馬車,不待兵士再次圍擁,楚巍已揮刀,那一刀如戰場殺敵,無人可擋住。極快的瞬間斬去那帶疤刀客一臂,劇痛之下,中年刀客從馬車摔下。而那中年文人竟抓住刀客犧牲的瞬息之機,手中桃花如暗箭般刺向楚巍。將要得手之際,車內一蒙紗婦人竟不顧生死擋在寧遠侯楚巍面前。尖銳桃枝穿過血肉,直刺心口,血灑桃花。不待中年文人眸間閃過失望,紗巾落下,露出真容。“歡顏樓的人。”那中年文人神色劇變,脫口而出,而楚巍見到這一幕,悲痛欲絕,揮刀砍向中年文人。那中年文人,驚懼之下反手之力全無,直接棄了桃花枝,落荒而逃。其他人正奇怪於中年文人未完成委託就跑得這麼快,但一看那胸口被桃花枝穿過的婦人,神色也不比那中年文人好看的多。也顧不得殺人,飛快跑了。“明玉。”楚巍抱著明玉已無呼吸的屍體,心神俱裂。 隱樓樓主揚州城外寒煙山上,明玉就葬在這裡,是個山清水秀,而且寧靜安詳的地方,不會有人來打擾她死後的安寧。因為,她是天下第一樓歡顏樓的人。哪怕脫離了歡顏樓,也依舊受歡顏樓庇佑。就連堂堂寧遠侯楚巍也不得不承認,他若帶走明玉的骨灰,未必能保證她的一路安寧,他連她的性命都保不住,何況其他。他招惹來的仇家,還是聽了歡顏樓的名字才遁走。明玉留在這裡,至少還有她的女兒陪著她,不必受他牽累。錦榮一身白衣,依舊是男裝,目光望著墓碑上的名字,明玉。看到這幕的楚巍眼中盡是黯然,錦榮沒有掩蓋她和明玉之間的關係。只是沒想到和她說的第一句,會是明玉的死訊。“是我對不起明玉,對不起你。”楚巍眼中滿是傷痛。“孃親是心甘情願隨侯爺走的,為侯爺而死,也算是得償所願了。”錦榮淡淡道,楚雲深沒想到,簫老闆居然能說出這樣冷心冷情的話來。“我會讓明玉的牌位入楚家祠堂,以我楚巍愛妻之名。”楚巍凝視著她,彷彿在透過她看明玉一般。錦榮神情依舊漠然,“這是黃泉之人的事,與我無關。”她手中把玩著昨日剛做好的孔南簫,轉了一圈。明玉擅吹蕭,和侯爺的定情之物就是一支紫玉蕭,已經被錦榮放進了墓中。定情之物,用作陪葬,再合適不過了。“我會盡我所能,補償於你,還有明玉,我會親自為她報仇的。”寧遠侯用盡了所有力氣在說這句話。錦榮卻彷彿充耳不聞,一抬眼,持玉簫的手負在身後,“墓已立好了,我也該回去了,侯爺請自便吧。”“你……”楚雲深忍不住出聲,卻迎上錦榮幽深的黑眸,竟是有些被嚇住了。這般氣勢怎麼會出現一個樂師身上。他見過同明玉夫人溫聲說話的簫錦榮,也見過隱於屏風後靜心伴樂的蕭錦榮,還有隨口提醒他的簫錦榮,卻從未見過這般的簫錦榮。傲人的氣勢,眸中不羈桀驁的神采。就好像明玉夫人的死讓她改變了,不,或許不是改變,而是除去了平凡安靜的掩飾,這才是真正的簫錦榮。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錦榮微微勾唇,“或許我忘記自我介紹了,在下簫錦榮,歡顏樓主人。”“楚侯爺可別亂攀親戚關係。”她垂眸輕笑。錦榮傲然一拂袖離去,盡顯歡顏樓主人的風采。————寧遠侯府裡,“爹爹,哥哥他們幾時回來?”繡玉蘭飛蝶粉色衣裳的姑娘面帶焦急道,不是旁人,她正是寧遠侯嫡女楚月。“信上說,侯爺和世子出揚州就遇刺了,所幸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