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響,那大半個身子都在案後的老人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見錦榮目光眨也不眨地注視著,老人走了出來,驚訝道,“女娃娃,你看得見我。”“看得見,而且我知道你就是土地公。”錦榮露出了個笑容,未如尋常百姓向土地公行禮,只是簡單執仙家禮,應該都大抵相同,不至於冒犯了。土地公更驚訝了,仔細打量了錦榮一下,他神力低微,只感覺得到這女娃娃身上卻有純淨的氣息,似靈非人,莫非是大造化或大功德的。“原來是仙家小友。”見錦榮一眼道出了他的身份,眼神清明不似尋常孩童,加上猜測,也就不妨礙土地提前叫一句。這樣資質又伴有仙緣的人,日後成仙可期。“你願意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吧。”錦榮既沒有解釋,也不在意,“我來是想問你一件事。”“小老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答。”對一方百姓而言,土地自然是尊敬供奉的,但論在神仙中的地位,卻又是最低微的小神,平日也清閒少事,難得遇到個有仙緣的小友,土地公的態度也很和善。“你知道這幾天的雨是怎麼回事嗎?”“小友問的是東海的事啊。”本來以土地公的神職是不可能聽聞得到此事的,但誰讓天庭一審審了五日呢,天上一日,人間一載,何況這裡離東海不遠,事情鬧得那麼大,土地公也知道了些許。“這事,小老兒也有耳聞……”只是若說出去,老人頓了頓。“可是有仙人獲罪?”見土地公有些遲疑,錦榮試探問道。土地公聽她連這個都知道了,也就無所謂隱瞞了,甚至覺得這聰慧不同尋常的孩童怕是身後也有仙家護持。“是嵐華仙君觸犯天條,受了天罰……”像嵐華仙君這類高高在上的人物,對土地公而言也是觸不可及的存在,當然那天雷之刑,也是他們不敢想象的,別說禁受七七四十九道了,單是捱上那麼一點,連輪迴都不用想了。“沒想到,嵐華仙君真熬了過去。”土地公唏噓不已。他雖未親眼得見,但仙君若亡,就不僅僅是雨停雷散了。聽著土地公的話,錦榮心中微動,面上卻沒有一絲變化,“多謝土地公告知了。”在問得了她想知道的東西就告辭離去了。回到家門前,望見屋內孃親的身影,錦榮心道,看來這一世也沒那麼輕鬆過去了。她笑了笑,卻是不以為懼。 仙凡篇天清氣朗,村頭還有孩童嬉戲,今兒個又不是上學的日子,玩耍的孩童也眾多。錦榮雖無心作孩童狀貪玩,但也被唐鏡如趕了出來,小孩子成天待在屋子裡,不見半點活潑,她是希望錦榮讀書識禮,但也願意她勞逸結合,多些歡樂。錦榮權當春遊散心了,反正也不妨礙她修煉。知道孃親隱瞞的往事與受罰的仙人有牽扯後,錦榮也對自己此世好的出奇的修煉資質有了合理解釋,原來是半仙之體啊。無論是何道,都有天賦資質悟性之說。生而為神者,天生仙骨,修仙不過水到渠成,但半仙不差什麼了,好歹脫離了修仙的草根階級,連先天之氣在胎內就有了,且不散。比起凡人,修行起來更是一日千里。那日從土地廟回來後,錦榮也沒將知道的事告訴唐鏡如,單是一個‘天譴’就讓孃親日夜不得寐,失魂落魄了,若是知道了那人可能就囚在東海,徒添憂思罷了。錦榮倒是借土地公的口述理清了此界的神仙妖魔秩序,分人,仙,妖,魔,鬼五界,人間也有修仙的門派,求仙問道。若天庭立刻派天兵天將前來問罪,錦榮可能還會提起警惕些,但既然五年都沒動靜,那麼無論是何種緣由,無視的可能性還是偏大些,就算有危險,她已經準備好了不下六條逃跑的法子,修為不夠,但見識也是綽綽有餘的,不說硬扛,但護住此世的孃親唐鏡如還是足夠了。若連這點都做不到,錦榮也枉輪迴了那麼多世了。至於,那囚禁於東海的很可能是她此世親父的嵐華仙君,目前就無能為力了。錦榮想,她應該是有史以來為人子女中最淡定的一位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總不能讓她這五歲的小身板去和天庭硬扛吧。靜心以謀大事,錦榮從來都很有耐心,何況這事可一點都不小。錦榮也只能暗自祈禱希望嵐華仙君能撐到她去救他的時候,否則,他若死了,唐鏡如也會很難過的。……小孩子又不缺玩伴,除了模樣帶來的優勢讓他們在一開始過來拉錦榮玩,但在被錦榮拒絕後,也不知道不開心是什麼就自己樂呵樂呵地區玩了。錦榮出來後也未同他們一處,看他們捉螞蚱,鬥蛐蛐,錦榮就沒有湊這個熱鬧了。草叢裡忽然悉悉索索了一下,錦榮望了過去,草叢又不動了,好像剛才是她的錯覺,錦榮伸手就在裡頭一探。立即捉了只雪白的兔子出來,和兔子通紅的雙眼對視了一瞬,不顧其他小孩的驚訝聲,提溜著就回家了。“娘。”叫了這麼多年,錦榮也叫的很順口,一踏進門檻就喊了。“錦榮回來了啊。”唐鏡如面上自然地露出笑意,也停下了手中的刺繡。錦榮聲音又歡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