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榮唇角露出微涼的笑意,眼中意味不明,“受了那麼多年天罰,也夠了吧。”最後當然不是這一句就可以過去了。錦榮於天庭封神,號玄華仙君,三百年,不長不短,也算是抹去了嵐華的罪責,也沒人再問嵐華如今在何處。封號似乎還挺長的一串,不過錦榮就挑了玄華兩個字,一個隨了她此生父親嵐華之名,一個也是對曾經玄女的紀念。……凡間的一處華麗不失清雅的住宅中,嵐華看著眼前的風華越盛錦榮,青絲散肩,一襲水墨衣衫更顯隨意風流,溫柔中透著慈愛,“你娘都同我說了好幾次,你沒回來看我們了。”藉著在天庭的地位,錦榮也為她爹嵐華調製了不少仙藥,不過一二百年的工夫,身體還有修為也差不多恢復如初,而唐鏡如也有為她煉的延壽不老藥。錦榮嘆了口氣道,“近日事務多,忙了些。”嵐華笑搖了搖頭,“你的名聲可比我這個爹大多了。”這些年,錦榮在天庭乃至仙界都越發有名,別看錦榮現在無害的樣子,但嵐華也沒少聽說錦榮誅殺妖獸天魔,蕩平萬界山的事蹟,立下的戰功亦是赫赫,成了天庭新的一任戰神。再加上他的退隱,做起了閒雲野鶴的散人,不管五界的事。已經很少有人還記得他嵐華,更多知道的是玄華仙君。嵐華雖覺得驕傲,但也擔心錦榮太過張揚,容易樹敵。錦榮搖了搖頭,表示她心裡有成算,還說了一件讓她爹嵐華也為之驚訝的事,“天條怕是要改了。”這事早有苗頭,只是隨著她的地位越來越高,立下的功績也為人矚目,改天條的事也被推了出來。錦榮很清楚,她在這其中只是個藉口,以證明舊天條的不公,錦榮本沒打算扯入這混水中的,但她沒想到的是,真正推動改天條一事的人會是天帝。她忍不住對嵐華道了一句,“天帝是最合格的天帝。”真正做到淡漠無情的從來只有天道,天帝不是傀儡,但也成了天道的化身。在知道是這界的天道要改天條之後,錦榮就更加不願摻和進去了,天條要改到什麼地步也與她無關,“我答應在天庭任職的期限也快到了。”嵐華聽後遂放下心來。之後的事一如錦榮所想的,五界都為改天條而震動。而新天條出的那一日,也就是錦榮離開天庭之時,回到人間做她的逍遙神仙了。 亡國公主不過睡了個午覺,一覺醒來就再次穿越了,置身於傾斜翻倒在地連車篷也被砍破的馬車裡,車窗外盡是不絕於耳的刀劍砍殺聲。錦榮咳出些血來,發現腰腹間中了一枝羽箭,血已染紅了大半衣襟,難怪這麼疼,只怕原身已死在了箭下。“公子。”外面的廝殺中突然有一道飽含濃烈憤怒的悲號聲響起,似乎發生了什麼變故。又有哨聲長嘯,外面襲殺的人似乎離去,恢復了平靜,但濃重的血腥味仍讓人難以忘記。錦榮一手捂住傷口止血,一手用力推開車板,從馬車裡探出頭來,看到的是宛如一個小戰場,到處是屍體,便是見識多了的錦榮,看到這一幕也不禁生出些許厭惡。十幾個身上無不是血跡斑斑的舉著劍粗布衣衫的男人圍在一處,幾乎半跪,面上悲痛不已,連聲道,“公子。”錦榮看到被他們稱呼為公子,如今已臥在地上身中數箭的白衣少年,腦中閃過零星的碎片。華麗堂皇的宮殿,溫柔可人的宮人,金銀玉器,還有被攻破的國都,燒殺劫掠屠城之聲。錦榮立即猜到了這是原身的記憶。那些人的哭聲仍未停,十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卻做小女兒狀哭哭啼啼,錦榮忍不住喝了一聲,“別哭了。”那些持劍的侍衛終於察覺到了錦榮的存在,不禁露出驚愕又欣喜的神色來,“公主。”他們也沒能想到公主還倖存著,畢竟那馬車都被撞成那樣,還被秦人射了好幾箭,他們為護公子還來不及去察看公主情況。這些人還是忠心耿耿的死士,一見公主還活著,立刻起身小心翼翼將她抱了出來,不然以她現在這具還年幼的身子想從翻倒在地的馬車裡出來,還有點艱難。其他人仍面帶悲慼,跪伏在地上,“我等不力,沒能好好保護公子和公主。”錦榮拉了拉抱著她的中年深色衣衫的漢子,示意自己要去看白衣少年郎,也就是原身的哥哥,公子升。深色衣衫的男人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聽從了公主的命令,抱著錦榮走了過去,在看到白衣少年時主動跪了下來,錦榮也看清了少年的模樣,十四五歲的年紀,也只比原身稍大了些。如今卻橫死山野間。錦榮收回了探過他腕間動脈的手,已經死透了,連神仙都救不回來。落在其他人眼中,卻是出身高貴的小公主突然親見兄長死亡而悲極失了魂魄。令未能保護好王室血脈公子升的侍衛們更為內疚,甚至動了自刎以謝罪的念頭。“我還沒死呢。”錦榮捂著已止了血的傷口,面色蒼白,說的話卻鎮住了殘留的所有護衛。“帶上我兄長的屍體,我們速速離開這。”……臨城醫館裡,一白髮老者為病人包紮傷口,除了腰間的箭傷,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