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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收工,朱芃芃匆忙趕了回來,遞了張停車卡給奚瑾:“這是包年的卡,季鐸那小子就是不靠譜,連停車卡這麼重要的事都不知道交代一聲。”奚瑾接過卡,隨手塞進包裡。“今天收工早,我想出去透透氣,一會兒不用跟著我。”“瑾姐,吳悠姐臨走前交代過……”“我有點累。”奚瑾打斷她,喝了口手邊的溫水,微闔著眼揉著太陽穴。朱芃芃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話,俯身收拾桌上散亂的化妝品。“季鐸之前有沒有跟你說起過他的那個……大神?”她貿貿然問了一聲。朱芃芃略一沉吟,點頭:“倒是有提過一嘴,據他說是一位駭客領域的大神。這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咋咋唬唬的,也不知道學點好,駭客這行有什麼好值得尊敬的?”奚瑾放下杯子,眸子裡溢位一絲不悅:“你是怎麼定義駭客的?”朱芃芃語調明顯有些不屑:“大概就是那種會透過網路盜號、偷錢、窺探人隱私的一波人吧,跟行竊也沒什麼區別。”“你說的那是駭客才會做的事。”奚瑾抬眸,難得有耐心的與她解釋:“職業駭客是擁有高技術、高智商的群體,網路威脅不僅僅侷限於程式碼和資料流攻擊,更有人為忽視的管理漏洞,他們要做的就是應對各種突發的漏洞攻擊,在我們已知和未知的領域維護網路安全。”她頓了頓,又說:“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他們一直都在默默堅守著自己認定的那份正義,所耗費的時間、精力以及忍耐度都是常人無法預估的。”朱芃芃聽得仔細,一時忘了手上的動作,慢半拍的把手裡的散粉盒塞進化妝箱:“瑾姐,你怎麼會懂這些的?”奚瑾低頭,長髮從肩頭散落,語氣淡淡的:“曾經有人跟我說起過。”結束了一天的拍攝進度,奚瑾與工作人員一一打過招呼,又與朱芃芃耳語了幾句,提前離了片場。她開了半扇車窗,漫無目的的將車開上國道,享受著難得的閒暇時光。吳悠在外地替她談下一個劇本,不然憑著吳悠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允許她這麼亂來的。奚瑾將纖細白皙的手伸出窗外,風輕輕柔柔的裹進掌心,心跟著舒展開來。太陽的餘暉刺破雲層,金邊鑲嵌在雲間,成了一道分界線,將天空分割成明晦兩半。一隻不知名的小鳥立於枝頭,毛色豔麗,鳴聲清脆,在枝幹處蹦了幾下,振翅飛走。昨夜突來的暴雨打落了不少葉子,幸好枝頭綠意未消,可惜殘敗了不少。她時常想停下腳步看一看身邊的風景,可現實總時不時的賞她一耳光,逼迫她不得不掙扎著往前奔。沿途的風景,是留給在生存線上有時間喘息的人欣賞的。奚瑾將手收了回來,直視著車的正前方,道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幾輛車,都在一路飛馳。她打了個轉向燈,握著方向盤的手往左側撥了一下,車駛進快速車道,踏著油門的腳稍用力了些,輕鬆越過了前頭的一輛麵包車,一股愁緒漫上心頭。崔茵怡說的對,她沒有爸爸。在她三歲那年,工地的一場意外奪走了她生父的性命。生父的母親該是被氣昏了頭,喪禮那天當著眾人的面把她們娘倆攆出了家門,邊嚎啕大哭邊罵她倆是喪門星。旁人要麼冷眼旁觀,要麼評說上一二圖個熱鬧。很久以前的事了,早在記憶裡模糊到失了稜角。被媽媽反覆嚼了那麼多年,倒像是奚瑾自己真能深刻到每個細節似的。倒是那天下的雨,時常會飄進她的夢裡。那天她的媽媽把她塞進外套裡,蹲坐在路邊,哭得厲害。她偷偷將外套扒開了道縫,外面的世界陰暗潮冷充斥著滿滿的惡意。雨絲砸進她的眼睛裡,很疼。她的生父過世後,她的媽媽便領著她去了外婆家。媽媽的孃家又是出了名的重男親女,嫌她們娘倆是累贅,年幼的奚瑾多吃半碗飯都要看盡臉色。僅隔了一年,她的媽媽就被逼著嫁給了現在的這個男人,之後便生下了她的弟弟季鐸。時至今日,她的外婆每每念起自己女兒命苦沒能改嫁到好人家,總能聯想到是因為奚瑾這個拖油瓶存在的緣故。繼父季林輝嗜酒好賭,一有不順心的地方就跑回家撒氣,砸鍋摔碗,三不五時的無故打罵奚瑾和季鐸。媽媽陳娟性格軟弱從不知道反抗,大概是原生家庭的影響,滿心滿眼裡只有她的那個丈夫和兒子。唯有弟弟季鐸對她還保留著親人間的善意。她在那個家裡就是個十足的外人,夾縫中求生存罷了。上學時她一直都在半工半讀,端茶倒水發放傳單,能掙錢的行當她都經歷過,因為她要攢錢上學,她得活下去,她迫切希望能有一天自己足夠強大,能徹底擺脫掉那個家。初入演藝圈,她的那雙手被生活磨的傷痕累累,花了好長時間才養護回一個正常年輕女人該有的柔軟度。可就算她有足夠的能力離開了那個家,季林輝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這棵搖錢樹?季林輝用盡手段找到她的住址,追著她撒潑耍賴,從她手上搶得了錢,轉頭就拿去豪賭,一沒錢就又跑來找她。作為藝人,公司不允許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