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嫻用劍鞘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將軍沒叫你,你不許走。”李嵐怒了:“你有病吧,自己給人家當牛做馬也就罷了,非要逼你親侄子為奴為婢嗎?”李嫻挑了一下眉:“所以你是要失信?”李嵐:“呸,當奴就當奴,既然你非要將我這個大好男兒放到小嬸嬸身旁,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小嬸嬸……李嫻一下子張皇了:“不,不是的。”李嵐瞥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道:“你可真是讓她吃的死死的,果然還是要我浪裡小白龍出馬,保將悍婦調~教成小嬌妻。”李嫻蹙眉,直接錘了李嵐腦袋一拳頭:“在哪裡學的葷話!”李嵐忍痛不答話。李嫻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小子倒是口氣大,也不知道是誰調~教誰。他知道自家將軍的意思,自家將軍不過是愛才,想要將這個好苗子放在身邊好生調~教一番。不過,將軍教人的手段……錚錚男兒郎的李嫻此刻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三人出了酒館經過一輛馬車旁,華裳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走開。一直關注華裳行動的李嫻不自覺地將視線投向那輛馬車。車簾動了動,被人挑了起來。楚江仙神色冷淡,頭卻探出簾外。李嫻看了一眼,卻並沒有提醒正往前走的華裳。李嵐看看那男人,驚訝道:“楚御史。”楚江仙悶聲道:“你怎麼知道是某?”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了。華裳卻回頭笑道:“還真是你,我就是覺得薰香味兒有些熟悉。”說著,她便蹬著車轅,蹭上了馬車。她笑嘻嘻道:“阿仙不介意的話送我一程吧。”李嫻聞言一怔,還以為她叫的是自己。楚江仙冷淡地斂了斂衣袖:“嗯。”華裳回頭招呼李嫻和李嵐上馬車。坐在一旁用斗笠遮臉的抱琴小聲嘀咕:“我家郎君剛才還為你丟了白玉扇……”華裳抬手敲了一下他的斗笠,扭頭朝楚江仙笑道:“原來那柄白玉扇是你丟的。”楚江仙:“嗯,一時激動。”華裳歪歪頭打量,愣是沒從那張白玉一樣的臉龐上看出激動的神情。李嫻一言不發地在馬車內坐好,李嵐則顯得有些激動,他的眼神總是偷偷往楚江仙身上溜去。楚江仙抱起放在座位上的琴,低聲問:“去哪裡?”“我去隠山寺,我看你也是要出城,是要去哪裡?”她直接坐在他原本放琴的地方。“同路。”華裳一臉笑意:“那可真是太巧了。”她坐的大馬金刀,楚江仙只好束手束腳地併攏雙腿。他將琴放在膝蓋上,修長的手指時不時撥動琴絃,調調絃。馬車有規律地搖晃著,窗外的市坊中的熱鬧漸漸倒退。李嵐坐不住了,他一臉仰慕地看著楚江仙道:“久仰長安仙才楚御史之名。”楚江仙抬起頭,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唔”了一聲。雖然是稍顯冷淡的回應,可李嵐還是興奮不已。“聽說楚御史的琴音繞樑三日不絕,我能有幸聽一聽嗎?”楚江仙奇怪道:“你的心還能聽得進琴音嗎?”“啊?為什麼不能?”李嵐一臉茫然。“你的心亂的要命,各種心緒擠擠嚷嚷,怕是沒有餘地聽進去某的琴音了,某也不給這樣的人彈琴。”楚江仙冷漠的話語激得李嵐面色煞白,他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李嫻不自覺地蹙了蹙眉。華裳好奇地指了指自己:“那我呢?我現在能聽嗎?”楚江仙抬起頭,從車簾縫隙射來的一束光映在他的雙眸上,他的眼眸就像日光下湖水,或深或淺,層次分明。他按住琴絃,溫聲道:“冠軍侯心思單純,某願隨時彈琴給你聽,但今日不可。”“有何不可?”“今日的冠軍侯,殺氣騰騰,某怕某的琴絃會承受不住冠軍侯的殺意和怒火。”華裳微微一愣,一直攥緊的拳頭這時才鬆開,她笑道:“阿仙你還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聽到她粗俗的比喻,李嵐哼了一聲道:“你可別用你的俗話汙了楚御史的耳朵。”一旁的李嫻直接對著李嵐的腳裸踹了一腳。李嵐被踹的又痛又麻,聲音也忍不住大了些:“你胳膊肘能不能別總往外拐!”李嫻:“閉嘴。”楚江仙輕輕笑了一下:“某並不在意,只是冠軍侯要注意自己的安危。”華裳抬手攬住他的肩膀,笑嘻嘻道:“你我是好友,你也別一口一個冠軍侯叫我了,來,叫的親密一些。”楚江仙的手抖了一下,琴絃發出一聲刺耳的錚鳴。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恭敬不如從命,阿裳。”華裳笑盈盈。李嫻驀然開口:“不用你提醒,我家將軍我自會好好保護。”楚江仙清清淡淡地撩開睫毛,看了他一眼。“雲麾將軍品階不低,一向戰功卓著,怕是在長安留不了多久吧?”李嫻咬著牙,以一種嚼鋼的狠勁兒道:“多謝你費心了。”楚江仙微微一笑,淡色的唇敞開露出潔白的牙齒:“某這裡倒是聽到一個訊息,是關於李將軍你的。”“聽說陛下很滿意李將軍,李將軍不日將受到重用。”他含笑點頭:“某在這裡先恭喜李將軍了。”李嫻瞳孔猛縮,放在膝上的大掌一把攥住:“你!”“哦,這樣不是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