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喜鵲前來為牛郎織女搭鵲橋,今朝就有螢火蟲替你我牽線。”華裳垂下眼。他的手慢慢穿過無數螢火,朝她的臉探來,指尖輕勾她的睫毛。她突然看向他。他收回手,把指尖含在嘴裡,衝著她笑,笑容裡灑滿了糖。她的嗓子突然被甜齁了。季無豔無措地放下手,小聲道:“我還以為你的睫毛上撒了糖,要不然怎麼會亮晶晶的?”華裳低聲抱怨:“你的嘴上才是撒了糖。”他慢慢挪動過來,將螢火從兩人中間擠開,他湊過自己的臉,羞澀地點了點自己的唇角。“阿裳要不要嘗一嘗?看看是不是真的撒了糖?”她盯著他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唇,忍不住吞嚥。像是中了蠱,她低頭品嚐。相思之苦,苦入肺腑;可相思得償的甜,也甜入心扉。季無豔小聲問:“若我不是皇帝,你還會待我一如既往嗎?你效忠的是我,還是大周的帝王。”他眼角微紅,神情期待又隱忍。他的美色令她目眩神迷。“難道我沒有對陛下說過嗎?”季無豔驚訝:“什麼?”華裳翹起嘴角,笑容懶散又陽光,“我說過,我護你一生,你為君,我便為臣;你為寇,我便落草,我的誓言從來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背景而改變。”原來……原來!季無豔瞪大眼睛,若不是此刻正躺在地上他簡直要暈過去了,不,即便現在躺在地上,他也忍不住天旋地轉。原來她的意思是這個……原來她一直是在意他的嗎?季無豔忍不住露出傻笑,“阿裳……阿裳……”華裳看著美豔絕倫的帝王樂得像個二傻子,只得附和他:“啊,我在。”他搖晃著她的手笑得更加開心了。“阿裳,我也是,我也是啊。我曾對自己說過,我是世人的皇帝,但我只是你一個人的季無豔,我、我可以的……我為了你,無所不能,你等著,長安的事了結後,你的理想生活就能實現了。”華裳一點點扯出了自己的手,對他的話始終不太相信。她敷衍地應了一聲。季無豔看著自己的空蕩蕩的手,一點點握緊。“路上,我也要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事關你身邊諸人的改變,也關乎我的性命,還有我為什麼必須不能出長安。”他偷偷伸出手,攥住了她的衣角,將衣角貼上自己的臉頰。作者有話要說:還有長安一個事件,估計就到了快完結的時候了~☆、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映在草原上,一棟孤零零的帳篷晃動了幾下,鑽出一個黑色的人影。華裳雙手叉在一起,用力向上伸展,伸了一個懶腰。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青草和露水的清香一齊湧進了肺腑。突然,她停住了動作,慢慢扭過頭,耳朵動了動。她抽出腰間金刀,投擲出去。長刀破空,劃出一道驚豔的弧度,穩穩地穿過一隻兔子,插在了地上。華裳吹口哨,“呀,今早的運氣可真不錯。”她跑過去,拾起長刀,對著戳中的兔子彎彎唇,“抱歉了。”季無豔是被一陣香氣驚醒的。他睜開眼,看著逼仄的帳篷,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哪裡。他抱住身上的毯子,低下頭,將腦袋埋進毯子裡,用力吸了一口。那裡果然留有她溫柔的香氣。他忍不住將毯子抱得更緊了。肚子卻在此時“咕嚕”叫喚了一聲。季無豔面色尷尬,不得不爬了起來,卻一下子戳到了棚頂。“唔……”他抱著腦袋,哈著腰,小心翼翼移動出去。他鑽出帳子,看到華裳正在烤一隻兔子,那兔子烤的金黃冒油。“滋滋啦啦”的聲響伴隨著濃郁的香氣直往他鼻子裡面鑽。“阿嚏——”華裳回眸一笑,“陛下,早。”季無豔面色一紅,“早、早……早!”他走過去,低頭看她正烤著的兔子。季無豔正經道:“早上吃如此油膩的食物不利於養生。”華裳:“……哦。”她眉眼含笑望了他一眼。“都是臣的錯,那這就給臣一個人吃好了,臣帶陛下回城,去找些利於養生的食物。”她抬起串著兔子木棍,準備放到自己身前。她的手剛抬起就被另一隻手壓住了。季無豔壓著她的手腕:“不,不用了,朕今日早膳就想吃兔子。”華裳眉眼明麗,笑出聲。季無豔咳嗽了一聲,權當將自己方才說的養生話題又吞進肚子裡。兩人肩並著肩,分著一隻兔子吃,華裳只吃了一個腿,剩下的全被季無豔吃光。他吃的嘴巴和手指都油汪汪的。華裳打趣:“不利於養生喲。”季無豔:“我又不求長生,只要能與你同生共死就好。”華裳挑眉,沒有回應。季無豔心中惴惴,不再多言。昨晚,她就已經無聲拒絕了他,他實在沒有勇氣再繼續接受她的拒絕了。華裳將帳篷收拾好,季無豔打下手。他對她道:“你這次立了大功,我必然是要賞你的,你不如說說,想要什麼?”華裳想了想,又搖頭:“不必了,我該有的都有了,好吃好喝,沒什麼想要的。”季無豔笑著搖頭:“其他大臣都是唯恐我給的權勢不夠大,給的錢財不夠多,你一個光桿兒侯爺都快窮的揭不開鍋了,居然說沒什麼想要的,真該讓那些大臣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