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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無衣揮了揮手。御醫忙退下。華裳躺在床上,默不作聲地盯著季無衣看。季無衣回身走到她的床邊,尾聲道:“別擔心,你會好起來的。”華裳點了點頭。季無衣探出手指,輕輕拂過她的額頭。華裳忍住自己想要出手的反應。季無衣慢慢縮回手,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手指劃過華裳的臉頰。她重新為華裳掖了掖被角。“你一直無精打采的,是傷口不舒服?床不舒服?還是伺候你的宮人不周到?”旁邊的宮人一聽,立刻跪了滿地請罪。華裳:“我只想你能做到自己說過的話。”季無衣微笑,“我可不敢騙阿裳姐姐,我還想要跟你搞好關係呢。”華裳輕舒了一口氣。季無衣盯著她面無表情的臉,提議道:“不如招個人進宮給你解解悶兒吧。”華裳瞥了她一眼。季無衣含笑掩面,眼睛衝著她輕輕眨了一下,就像是在跟姐姐閒聊家常的小妹妹。華裳卻不敢真的將她當成可以任意說出心裡話的妹妹。“有個人一直想要見姐姐。”季無衣瞥向門口,“他在雨中跪了不少時辰了,也不知道是在讓誰可憐。”“唉,這個人可真是可怕,能屈能伸,能軟能硬,若他是我的對手,我會毫不猶豫地弄死他,否則等他東山再起,恐怕難以安枕的就是我了。”華裳盯著季無衣。季無衣神色涼薄,有種高高在上俯視他人的冷感,讓她想起了季無豔,該說,不愧是兄妹嗎?她也知道季無衣口中說的那人是誰。是宋玉清。面若桃花,心狠手辣的宋玉清。他求著季無衣見她嗎?他又想要利用她什麼?華裳現在無法相信宋玉清。華裳沒有說話。季無衣出了房間。沒一會兒,一個拖沓的腳步聲響起。華裳聽到這個腳步聲在屏風後徘徊了一會兒。她正想著他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宋玉清從屏風後轉了出來。他的白衣被雨水淋得溼漉漉的貼在身上,顯得他格外清瘦。“你來做什麼?是嫌我現在的樣子不夠慘嗎?”華裳沒有等他開口,直接斥責。宋玉清站姿筆直,神情寡淡落寞。華裳暗道,他都不知道用自己這張臉騙了她多少次,難道他以為她就是這麼不長記性的嗎?華裳默默盯著他,目光犀利。宋玉清咳嗽了一聲,接著,咳嗽聲越來越大,挺直的脊背也越來越彎。她不會再被騙了。見鬼的同情,她絕不會再同情了!他咳嗽了良久,直到快把肺嘔出來,華裳都沒有出一點聲音。宋玉清撫著胸口,咳嗽聲漸漸減弱,又猛地咳了一聲,他下意識掩住口。他掌變拳藏進袖子裡,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他眼中咳出了淚花,眼尾泛紅。宋玉清凝視著華裳,輕聲道:“不是我,那藥並非我所下,是那位賀統領自作主張,還有他的到來,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你要來,等著你,被你說服,前去跟公主殿下溝通。”他抿緊唇,乾裂起皮的唇並沒有得到一絲滋潤。“華裳,我並沒有那麼壞。”他閉上眼,睫毛上掛了一滴溢位來的淚水。“我做過的,我絕不否認;我沒做過的,我也不允許他們推到我的頭上。”華裳勾起唇,“哦?那尚書令大人不妨說說你都做了什麼?”宋玉清:“宋某不過是做了每一個想要獲得權勢的人都做的事情罷了。我承認我等著你,有向陛下示好的目的,但我並不僅僅是為了這個。”他額頭上冒起細密的冷汗,身體狀似十分不適。“我是為了討好你。”華裳咧了咧嘴,露出嘲諷的笑容,像是在說“你覺得我會信”。宋玉清的嘴角下撇,眼角下拉,似乎下一刻他就會哭出來。這時,他猛地挺直背脊,“若是重新來一遍,我也還會這麼做,如果我不這麼做,我一輩子也別想做到尚書令。”華裳垂眸淡淡道:“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宋玉清神情奇怪,“你不指責我嗎?”“我?”華裳笑了,“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喜歡多管閒事嗎?”她枕著枕頭,神情慵懶,似笑非笑,“有人追求名,有人追求利,有人追求權,我不追求這些,卻不能高高在上阻攔別人去追求這些。”“再說了,你宋玉清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管你是貪財好色,還是貪慕權勢呢?”宋玉清雙手攥著袖子,神情冷淡,“是啊……沒關係,是我,一直都是我自己……我……”他乾澀的嘴唇哆嗦一下。他無力地鬆開手,雙手垂在身體兩側。“宋某想要說的只有這些,信與不信都是冠軍侯的事情了,也許在你的心裡宋某就是這樣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他閉上眼,“宋某……宋某……就這樣吧。”宋玉清轉過身,抬腳。他背後傳來一個聲音——“等等。”宋玉清的腳步遲疑了。“你的袖子……”華裳聲音遲疑。袖子?宋玉清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他純白的袖擺上沾著猩紅的血跡。他記起來了,方才他不小心捏住了袖口,忘了掌心還有咳上的血。她這麼在意嗎?宋玉清的眼中忍不住升起一陣期待,他緩緩轉過身。華裳的目光凝在他的袖擺上,鮮紅的血跡像是開在雪地裡的梅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