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護看了看懷裡的華裳,又望了望葉嘉,咬著牙道:“有些事情……咱們出去說。”華裳心裡一跳。他該不會是要說出她的真實身份吧?不,最艱難的階段已經過去了,他不會自毀長城的,他既然能串通巫醫為她打掩護,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捅破她的真實身份……啊,雖然他知道的也不是真的。華裳在心裡數了數眼下自己所撒的謊言——首先,阿史那彌真知道她是大周的斥候,但有心招攬她,以為她是男人,還為她編造了一個兄長情人的謊言;其次,阿史那羅護,也就是莫一無,恐怕認出了她便是容拂曉,以為他是男的,卻怕她被可汗滅口,在不知道彌真目的的情況下,一口應下了她是他情人的謊言,甚至在這基礎上編造出她懷了他子嗣這個更大的謊言;最後,便是狼王可汗阿史那葉嘉,他是突厥的頭腦,也是突厥的精神領袖,,這個男人狀似信了阿史那羅護的謊言,認為她是一個懷孕的姑娘,然而,卻口口聲聲說她的眼睛像極了華裳,所以,他究竟有沒有認出她來啊。華裳難受地捂著額頭。一個謊言需要另一個謊言來圓,每個人都有別人不想知道的秘密,這臥底的工作實在太難了,以前的迦音娘子和郭讓都是這麼過來的嗎?她現在好希望孟離經這傢伙在他身邊啊!不行,她不能太依靠別人。華裳勉強打起精神,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羅護和葉嘉提起幫了一個大周的官員回來,那個人是誰?她心中隱隱不安從哪裡來的?因為她方才捂著額頭的動作,羅護有些擔憂,他看著葉嘉欲言又止。葉嘉嘆息道:“弟弟,你真是變了太多。”羅護抿緊唇,臉上的神情更加僵硬。他抬手,將華裳塞進彌真的懷裡。彌真下意識接過,立刻道:“哎,這個……”羅護一臉不耐,冷冰冰道:“你好好照顧她,我一會兒回來!”彌真“哦”了一聲。站在門外的葉嘉溫聲回頭,對著華裳窺來的視線翹起嘴角,溫聲道:“大周有一詞恰恰可以形容弟弟你此刻。”羅護抬頭,一臉茫然。葉嘉眼睛一眯,竟有種咄咄逼人的意味,“你什麼時候變成一個憐香惜玉之人了?”就在簾幔快要落下,將兩人的身影隔絕在外的時候,華裳聽到葉嘉問他:“你曾寄來密信說你遇上了華裳。”葉嘉頓了頓,聲音中失卻了笑意,顯得格外鄭重,“她真的留在長安了嗎?”“喂!”溼漉漉的呼吸還沒有拂上臉頰,就被華裳一巴掌拍開。她修長的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正緊緊扣在他的咽喉上。彌真一愣。華裳笑道:“不要以為我現在也毫無反抗之力。”彌真急的跳腳,“我怎麼會認為你是個善茬啊,我是……”他支支吾吾,視線在帳簾上打了個轉,小心翼翼問:“你覺得首領如何?”“啊?”華裳想了想,莞爾一笑,“你這副神情很像是拉紅線的媒人啊。”彌真:“這個時候你還胡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他們都是什麼人!”華裳沒說話。彌真道:“不對!”他的眼神帶上了懷疑,“你跟羅護首領剛剛那麼親密,你們難道認識,莫非你們……”華裳捏住了手指上的戒指,這是魏玄之前送給她的殺人保命的東西,若是彌真真的識破她的身份,她會毫不留情。彌真目光閃爍,不可置通道:“……該不會真的有什麼不可言說的關係吧!”哈?彌真絮絮叨叨:“仔細想來也只能是這種結果了吧,若不然你為何獨自深入草原卻不慌不忙?為何不去近的部落,卻直撲向這裡?原來是這樣嗎……”他垂下頭,神情複雜。華裳心道,你可真能想啊,那都是巧合好嘛!我要是知道莫一無有這麼重要的身份,早在大周,她就要想辦法弄他了!華裳面上擺出“這也被你猜到”的神情,咳嗽了兩聲。彌真低聲道:“想來是我自作多情了,還想將你引薦給他,沒想到……你那時候心裡一定在嘲笑我吧?”華裳溫聲道:“怎麼會?我還要謝你處處為我考慮,即便我在路上那樣對你。”彌真耳朵一紅,“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畢竟你我立場相悖,這並不怪你,況且,你也對我很好。”這人的心思倒是有趣。華裳慵懶一笑,“你明白就好,也不枉費了我的一番苦心。”她向來不嫌棄自己臉皮厚,這項功勞她就冒領好了。她湊向他的耳邊,無意道:“你覺得可汗會對羅護說什麼?我覺得可汗有些可怕。”彌真嚴肅道:“你以後離可汗遠一些,千萬別被他這個人的表面印象騙了。”彌真頓了頓,加重語氣道:“他這個人十分恐怖,小的時候就在野狼中打滾,將狼的狡猾與陰險學了個十成十,為人更是心狠手辣,要不是他,我的兄弟……”他貝齒咬著下唇,把唇上咬出了一道血痕。嗯?華裳抓到了能將彌真拉入自己陣營的重點。“你的兄弟?你的兄弟不是可汗和羅護嗎?”彌真冷笑一聲,“我可不敢當他的兄弟。”“算了,告訴你這個外人也無妨,畢竟他阿史那葉嘉有臉做出來,自然也有臉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