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嗅了嗅針尖兒,“有毒。”季無豔袖手站在一旁,慢慢閉上了雙眼,神色冷豔不可親。青娘捂著臉啜泣,“怎……怎麼會這樣……”華裳將細針放到帕子中收好,驟然轉頭問青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你說清楚。”青娘心碎欲裂,也知道茲事體大,她抽噎著道:“我……我一直在看著煮薑茶,後來我娘進廚房想要給將軍做些點心,我突然聽到門外有響聲,就說去看看,讓我娘做點心的時候幫我看看火。”“然後呢?”華裳追問。“然……然後去外面,就看到了雞籠子的門開了,雞都跑了,還亂飛,我就忙著抓雞,好不容易忙完回來,卻見娘正在柴房,爐子裡的火也滅了。”“娘說薑湯煮好了,我問娘為什麼在柴房,娘說柴房裡的柴倒了,她要扶一扶,我說你的點心做好了嗎?要不要我一同端給將軍,娘說不用,她說自己身體不舒服要先回去休息。”“就……就是這些了。”季無豔睜開眼,“你難道就沒有覺得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不對勁兒?要說不對勁兒的話……我孃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就問娘是怎麼一回事兒,我娘說,她身體難受,可能受了風寒,嗓子才啞的。”季無豔嘆了口氣。青娘和華裳皆望著他。他負著手神情冷淡:“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你娘很有可能在你出去的那段時間裡就已經遇害了。”“啊——”青娘倒吸一口涼氣,“那說話的人。”季無豔點頭:“正是兇手。”明明是白天,青娘卻硬是覺得有股寒意從脊背往上躥。華裳擰著眉:“這人還真夠膽大的,竟敢在我的府邸內撒野。”季無豔沉沉點頭,沒有說話。青娘止住淚水,牽著華裳的衣袖,“將軍……”華裳的心忍不住抽痛,三娘是除了母親之外陪伴她最久的忠僕。她聲音艱澀沙啞:“是誰!究竟是誰!”☆、冠軍侯府中的三個奴僕管家封叔,廚娘三娘,女兒青娘,是一家三口。青孃的死是因為暗殺陛下所致,華裳心裡倍感愧疚。季無豔命人報官,讓官府派仵作來好好驗屍。青娘鑽在封叔的懷裡哭的難以自持,封叔也在不斷抹淚。華裳站在封叔面前,彎腰施了一禮。封叔一驚,忙道:“將軍這是在做什麼!”華裳沉聲道:“是我沒有做好,沒有保護好你們。”封叔:“將軍!我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在冠軍侯府伺候老將軍了,您現在對我行禮,我如何能受得起?再說……再說此事並非源於將軍,是……”封叔看了一旁的季無豔一眼,又立刻收回了視線。青娘只是輕聲啜泣。華裳:“我知道這件事源於什麼,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向你們道歉,人是我帶回來的,也是我豁上性命也要保護的,我專心於保護他,卻忘記了你們。”封叔一個勁兒的搖頭,啞聲道:“不怪將軍……不怪將軍……”“現在敵在暗,我在明,我怕你們還會遭到危險,不如先去莊子上……”青娘猛地抬頭:“將軍,我不怕!”封叔狠狠點頭:“是,冠軍侯府之人哪會怕死,我們只是擔心將軍!”華裳沉沉嘆氣,“不會有事的,是我的錯。”季無豔轉過頭,突然出聲,“你不該把所有責任都揹負在自己身上。”華裳沒有轉身看他。季無豔一步步朝她走來,“來人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痛苦。”華裳的脊背一僵。他扶住她,低聲道:“這件事的矛盾在我的身上,但是,殺手既然有心殺我,為何會犯下如此低階的錯誤,竟然不小心將□□撒到碗壁上了,可見,下藥殺人不是他的目的。”“今日,我被射了一箭,回到府裡,又碰上了這麼一碗有毒的薑茶,一般人肯定會認為,這就是衝著我來的,一計不成再施一計。”“我之前說過,那人該是瞭解我的,他既然瞭解我,如何不知最近我與你形影不離?如何不知你反應極快,對你暗中施放冷箭幾乎沒有成功過?如何不知朕觀察敏銳,又極為惜命,必然對身邊吃食多多加以關注?”“既然這些他都知道,他為什麼又再接二連三犯錯呢?”季無豔眸泛冷光,他舉起手,食指和中指併攏,指向華裳心口。“因為,幕後之人的目的,不在殺人,而在誅心。”華裳猛地抬起頭。季無豔:“他看似是對著我來的,實際上指向的卻是你,他要讓你身邊、你在意的人受傷,看你愧疚,看你煎熬,看你痛苦。”封叔怒道:“是誰!到底是誰非要這麼跟我們家將軍過不去!這個小人!他都不知道我們將軍吃了多少苦,我們將軍……”“封叔。”華裳面無表情地抬起手。封叔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唉”的一聲轉過了頭。“有人針對我,說明她接下來還會對我身邊的人出手。”“是,你只有一個人豈能每個人都看護到?他若是想要下手,冷箭,下毒,只會令你防不勝防。”華裳蹙眉,眼中的陽光被烏雲籠罩:“到底是何人跟我過不去?”青娘厲聲道:“這已經不是過不去了,簡直堪稱惡毒。”華裳:“敵在暗,我在明,若不把他揪出來,我只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