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王問之對著花草起刀,手臂一伸正準備橫劃一刀,突然身後貼上了一個溫熱的身子,他的手也被握住了。來人帶著他掌控著手中刀,左翻右轉,刀刀氣勢驚人,與他方才那軟綿綿的攻勢簡直是天上地下。這時,他的腿突然被人踹了一腳,王問之下意識身子前傾。那人帶著他轉了一圈,刀鋒掃過四周,一瞬間落花滿地。“別走神。”王問之苦笑:“你在我身後,令王某如何不走神分心?”他身後的熱量驟然遠離。王問之立刻回頭。華裳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刀:“刀不太好,你不適合用刀。”王問之笑道:“可我喜歡。”華裳瞥了他一眼,“反正你也練不出什麼門道,不合適就不合適吧。”王問之不氣也不惱,反倒笑道:“夫妻兩人不必武功都厲害,最好要做到取長補短。”華裳:“……”她把金刀放到王問之的肩膀上。王問之瞥了刀一眼,“要殺我,何必動用陛下御賜的刀?”華裳蹙眉:“你真煩。”王問之眼中閃過一道落寞,“哦。”她問他:“最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王問之把自己的脖頸往她的刀上碰了碰,幸好刀上有刀鞘,他只感受到了一陣涼意。“沒見過有人這麼找死的。”王問之溫聲道:“大概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捨得殺我。”華裳輕哼一聲。“畢竟我也曾有幸與你共患難過。”華裳收回了刀。王問之突然捂著額頭,身子軟綿綿地往下倒。要是以前也就罷了,華裳能任由他在地上滾幾個來回兒,可是如今……就正如他所說,兩人曾經共患難,華裳對他的觀感也發生了改變。她伸手,直接扶住了他。他雙眼緊閉,牙關緊咬,整個人瑟瑟發抖,額頭上生了一層汗水。“你這是怎麼回事?”華裳嘆了口氣,好好扶住他。許久,他的症狀好似才緩解過來。“我帶你去找郎中。”華裳剛準備起身,他卻抬手,阻止了她。“不必,我的病他們沒有辦法的。”王問之撫著額角,緩慢起身,他低聲道:“你剛才提到近日,實不相瞞,近日我也察覺到了不同之處,王家也有書信傳來。”華裳抬頭,雙眸明亮,緊緊盯著他。他雙眸溫潤,“這是一件大事。”“你說。”“現在長安已經變天了。”此言一出,華裳神色立變。“什麼?你說什麼!怎麼一回事?”王問之繼續揉著太陽穴,低聲道:“陛下是偷偷前往邊城的,朝中大小事項便都由宋玉清裁決。”華裳的眼沉下來。“如今,公主歸朝,藉口陛下身染重病,公主監國,竊取了權柄。”華裳抿緊唇。宋玉清,公主殿下。“我問你,你可查出之前帳下的關九是何人所扮?”“你莫非懷疑……”華裳點頭。王問之看著華裳的目光古怪起來。“你在看什麼?”“若那人真是公主假扮,我倒覺得她非是為了陛下而來,而是為了你。”華裳睜大眼睛,勉強笑道:“別開玩笑了,我難不成還成了香餑餑?”“你一直以來就是。”王問之身體稍好一些,便從她的懷中站起,鼻尖卻一直縈繞著她身上的一縷香氣。他牽著她的手,“走吧,既然你已知曉此事,就少不得要擔負上一分。”華裳腳步輕快,走著走著,反倒變成了她拉著他前進。王問之隨著她的腳步,安靜地凝視著她的側臉。華裳抱怨:“你就不能別看了嗎?”王問之低低笑了一聲,“抱歉,可是我不能,我怕我……”再也看不到了。“嗯?”華裳狐疑地瞥向他,“你今日有些奇怪。”“奇怪,每個人都奇怪。”華裳還想說什麼,他卻主動低下頭。罷了,罷了。兩人行至季無豔暫時居住的小院,院外有掩面的暗衛把手,暗衛瞧了華裳一眼,立刻讓開了路。王問之掩唇笑了一下:“阿裳你果然深受陛下信任。”華裳嘆了口氣,“深受皇恩,無以回報,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別怕。”“唔?”她扭頭看他。他神色認真無比,“我雖然身如風中殘燭,也會盡力護你周全。”華裳蹙眉:“你今日怎麼總說這些不吉利的話。”王問之笑了笑。兩人從迴廊上走下。合歡樹下,長榻之上,季無豔正斜倚抱枕,翻看一本書,姿態風流寫意,神情從容不迫。華裳忍不住看了王問之一眼。該不會你的信收錯了吧?若是長安出了如此大事,陛下還能如此悠閒嗎?王問之搖頭,上前行禮,“陛下。”季無豔沒有移開書,他淡淡道:“你家中來信了。”華裳:“……”陛下果然也是聰明人,她感覺自己像是一隻白綿羊躲進了黑綿羊圈中。王問之低下頭:“陛下英明。”“朕可不英明,若是英明,如何臣子常懷異心都不知道?”季無豔緩緩放下書。“你家中人可是催促你,讓你向朕諫言,迅速出兵討伐朕的妹妹?”王問之苦笑搖頭:“家中人常居高位,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他們的建議不聽也罷。”季無豔莞爾一笑,“你這副樣子倒是真有幾分朕……咳。”華裳偷偷豎起了耳朵。有什麼?陛下,您想說什麼?季無豔輕咳一聲,將手中書卷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