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豔的聲音淡的恍若一陣青煙,“應如是,魏玄……你挑男人的眼光不太好,不用朕幫你把把關嗎?”華裳聲音爽快道:“行,臣都聽陛下的。”季無豔垂下手,盯著自己桃花瓣似的指甲,白的近乎透明的指尖微微顫抖。“朕說笑的,你若是看上了,直接跟朕說,朕為你賜婚。”季無豔笑著補充,“朕賜的婚可不是他們想要合離就能合離的。”華裳:“多謝陛下,陛下對臣真好。”“唉,你能這樣想就好,朕就怕你受了有心人挑撥。”華裳堅定道:“臣不會,臣心不二。”季無豔伸出手,隔著陽光,隔著浮塵,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輪廓。“好,你待朕如何,朕便待你如何。官位一事你無需著急,朕另有安排,誰也不能越過你去。”見氣氛正好,華裳便想要將自己在邊關做的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過了明路。“陛下……”她剛張開嘴,季無豔卻倦怠道:“朕倦了,你退下吧。”華裳的嘴砸吧了一下,只得恭恭敬敬道:“是。”華裳剛出了宮城,就見楚江仙的馬車停在一旁,他在車旁正和李嵐說著什麼。“你怎會在此?”華裳出聲。楚江仙轉過身,“聽說你的事情,便想要看到你。”華裳笑盈盈地張開雙臂,“現在你看到了,是不是好好的?”“嗯……”楚江仙沉吟著,走到華裳面前。華裳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楚江仙突然張開雙臂,蔚藍色的袖擺輕輕一蕩,翻出一朵浪花,他彎下腰,溫柔地抱住了她。華裳眨了一下眼睛,輕聲笑了起來。一旁的李嵐瞪大了雙眼。華裳問:“你在做什麼?”楚江仙凝霜的睫毛垂下,聲音像是化冰的春溪。“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在聽聞你遭逢大難後,想要抱抱你。”楚江仙將自己的臉頰貼在華裳的臉上,輕聲道:“失禮了。”華裳:“既然知道失禮,為何還要這麼做?”楚江仙認真考慮了一下。她能感覺到他的臉頰越來越燙,還有他的睫毛劃過肌膚的觸感。“嗯,雖然知道失禮,可在這個時候,你比禮數更重要。”他抿緊唇,堅定又羞澀道:“寧願失禮,我也想要陪伴你。”他收攏手臂,緊緊抱住了華裳。他的臉埋進華裳的肩窩深深吸了一口氣,顫聲道:“我如今方知為何詩中常雲:相思入骨,憂思而亡。”他整個人就像是融化的冰山,化成脈脈春水,將她淹沒。他的手按著她的腰肢,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羞澀,那隻手顫抖地快要揉進她的肌膚裡。“華裳,我在這裡。”華裳心神一動,眉眼低垂,眸中神色也是溫柔醉人。她戎馬多年,一生所求,不過是卸甲回家時,有人站在門口對她道一聲:“回來啊,我一直在這裡等你。”華裳揚唇笑了起來,神色輕狂,“哈哈,想要殺我華裳的人可還沒有出生呢,其他的這些,足以應付!”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將手掌伸到自己的後背,握住了他的手。“走吧,咱們回家。”她牽著他的手,扯著他大步朝馬車邁去。跟在後面的李嵐一臉無語。你們兩個的性別是不是搞反了啊?他也跟了上去,剛掀開簾子,就見楚江仙正用雙手攥著華裳的雙手,唇貼著她的耳朵,似乎在柔聲說著什麼。真沒想到清絕無雙的楚御史居然會這麼膩歪、肉麻。李嵐打了個哆嗦,直接放下車簾,在抱琴身旁坐下了。抱琴奇怪地瞧了他一眼。李嵐咳嗽一聲,低聲道:“你家郎君這是怎麼了?怎麼性格變化如此之大?”抱琴的神情一下子複雜起來,他幽幽地望了一眼馬車車廂,轉過頭,一抖韁繩,嘆了口氣。李嵐目露好奇。抱琴憋了半晌,也只是面有不甘道:“我家郎君也是好人家的……”才不是那等隨隨便便就在路上對哪個女子要抱抱的,能讓郎君做出那樣的舉動……冠軍侯也實在太妖孽了!李嵐抱著胳膊,閉上了雙眼。雖然他面上看似平靜,心卻跳的厲害。馬車停在冠軍府門口,華裳邀請楚江仙作客。這還是楚江仙第一次來冠軍侯府作客,他形容清雅,一雙淡色的眸子仔仔細細掃過府裡的每一個角落。華裳好奇道:“別看我這裡是冠軍侯府,裡面卻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當時修建的時候,也只注意要留出練武的空地,自然也沒有其他府邸風景秀麗,所以,你到底在看什麼?”楚江仙轉過頭,衣袍隨風輕蕩,他看著她,用無比認真的語氣道:“我在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哎?這有什麼好看的?”他抬起手,修長白皙的手指按在了硃紅色的柱子上,他閉上眼,又睜開,眼中流轉著溫柔的笑意。“這裡有你成長的痕跡,我很喜歡。”華裳瞪大了眼睛,真是打死她也想不到那個清高自傲的楚江仙有朝一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言行有些出格,眼角浮出一抹紅霞。華裳心裡一動,越發想要看他害羞的模樣了。怪不得那些老兵常說美人有三好——“聲嬌,小羞,床上軟。”如今她可真是知道這美人“小羞”之好,究竟好在何處了。她想到哪兒,就做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