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經攔住了正匆匆前往馬棚的華裳。“將軍該不會認為這是個好禮物吧?”看到值得信任的人,華裳臉上歡快的笑容立刻垮塌下來,她正經地伸出兩根手指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淡淡道:“我看起來很像腦子裡裝的都是草嗎?”孟離經露出笑容,“即便是草,那也是香草。”華裳一腳踹了過去。即便孟離經身子不好,經歷過這麼多次敲打,也總結出了一些規律。他立刻向上一跳,跳過了她的鞭腿。華裳眉毛一揚,“你有進步啊。”然而,下一刻,孟離經直接雙膝一彎,沒臉沒皮地抱住了她的大腿。“將軍饒命啊,我身子骨弱可經受不了華裳和孟離經兩人回來的時候,敏感地覺察到氣氛似乎有些不對。“怎……”華裳剛吐出一個字便注意到正站在門口的總管太監朱秉之。朱秉之上前一步,抬高手中的聖旨。所有人立刻和華裳一樣跪了下來。其實聖人的旨意很簡單,無非是祝賀冠軍侯華裳的生辰,還送來了賀禮。不過,看到這份賀禮,除了華裳在場的眾人都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華裳繞著被士兵抬起來的大箱子轉了一圈,有些興奮道:“這是給我的?”朱秉之也不明白聖人為何會送一箱金子來,這份禮物既不顯心意,又彷彿是在嘲弄她,聖人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朱秉之好聲好氣道:“是,這是陛下的旨意,陛下應是體恤冠軍侯的。”站在她身旁,他小聲補充道:“侯爺千萬不要誤會了陛下。”華裳笑呵呵道:“怎麼會?我正需要這個呢!”比起華而不實宮花和那柄金燦燦的寶刀,她更喜歡的是這次送的禮物,一定是她跟聖人說了她在邊關乾的大事,他才送來這個給她應急。華裳笑彎了眼睛,“麻煩了。”朱秉之忙擺手,“都是為陛下辦事。”見華裳確實面無不喜,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朱秉之:“冠軍侯,這裡還有一份聖旨是給您和……”他的眼神輕輕瞥過楚江仙,笑道:“給您和楚御史的。”華裳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楚江仙想起方才王太師提到的喜事,心中彷彿有了某種預感,他又驚又喜地扭頭去看王問之。王問之含著一抹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低聲道了一句“恭喜”。“咳。”楚江仙努力擺正臉色,卻怎麼也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他簡直覺得自己是飄到華裳身邊,同她一起跪下接旨的。聖人的旨意很簡單,就是為華裳和楚江仙二人賜婚,讓楚江仙入贅冠軍侯府,不過,這聖旨實在是太簡單了,甚至連一句敷衍兩人相配的好話都沒寫,就好像聖人寫這聖旨的時候也是心不甘情不願似的。朱秉之念的時候心驚膽戰,只覺得聖人的心思簡直昭然若揭了。只可惜,被賜婚的二人都沉浸在喜悅中,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點。聖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呢?就這樣放任自己在意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嫁給別人?現在,聖人是因為那個原因不能離宮,也不能納妃,可是,一旦過了那個時間點呢?聖人又會如何對待這二人?朱秉之心突然有些慌,忍不住舔了舔唇。“臣接旨。”“臣接旨。”華裳接過聖旨後,忍不住轉頭看楚江仙,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楚江仙雖然臉皮薄,可此時也難以放開她的手。他淡色的眼眸片刻不離她的身影,低啞的聲音溫軟喚她:“阿裳……”華裳湊近他的耳邊,低聲道:“既然已經定下了,今晚要不要留下來?”雖然華裳已經放低了聲音,但離的極近的朱秉之還是聽了一耳朵。他就像是被塞了一嘴的甜食,甜的發膩了。在太監面前秀恩愛,你們這是欺負人!楚江仙頂著臉上從始至終都沒消下來的紅暈,別開了眼,然而,剛剛別開,他卻又像是按捺不住思念似的,又轉過了頭。他淡色的眼眸就像是香噴噴的焦糖,凝視著她的視線,宛若糖絲。他執著她的手,修長的手指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背,寫下一個狂草的“好”字。然而,對於華裳這種高階的字都認不全的人來說,她根本就沒認出來這是什麼字,還以為他羞澀地拒絕了她,順便安撫她一下。真可以說是——不好好學習,總有後悔的一天。朱秉之宣完聖旨後就要急著回去向聖人稟告,他可沒有忘記聖人寫好聖旨後,一臉複雜望著他的模樣。華裳見挽留不得,便親自送他出門,還為他包了個紅包。“多謝朱公公送來的好訊息。”朱秉之低著頭,“侯爺該多謝陛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