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豔沒說話。華裳在心裡嘆了口氣。季無豔:“這個容後再議……你這麼急著回邊關,該不會自己偷偷養了……”野男人!季無豔的臉色一下子落了下來。華裳眼睛一亮,手指揪著明黃的床帳,急切道:“陛下如何知道的?陛下果然英明!”季無豔氣得半天都沒有說話。華裳過了會兒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又不小心把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咦?她為什麼要說又?她訕笑了一下。季無豔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華裳想要將心理一直擔憂的事兒過個明路,便吞吞吐吐道:“這件事臣早就想告訴陛下了。”告訴朕?想讓朕氣死嗎?季無豔面無表情扭過頭,看著簾外朦朧的身影。華裳:“臣也不是故意的,臣有需要……”季無豔面色慘白,難堪地閉上了眼睛,他艱難地說了一句話。華裳沒怎麼聽清楚,只聽了個“滿足不了你”,她沒琢磨出話裡的意思,便繼續道:“臣偷偷養了,錢也是自己掏的。”養了個外室所以才沒錢?得虧朕沒有賞你黃白之物,要不然你豈不是拿著朕給你的錢養漢子?朕可真是個冤大頭啊!季無豔面無表情,一歪頭,一口咬住被角。華裳唉聲嘆氣了一回,見聖人沒有什麼表示,她也只好繼續硬著頭皮道:“其實,臣這樣做是為了大周,為了陛下。”扯,聽你扯!合著你養漢子還成了為朕好?季無豔被氣得發抖,突然,他想到了什麼,脖子大力扭轉,揚聲道:“你說的是你在邊關養的私軍!”華裳硬著頭皮道:“是。”她以為陛下會火冒三丈將自己訓斥一番,卻聽到簾帳內傳來低沉的笑容。“原來是這樣,沒事,這都是小事而已。”聖人的語氣居然還是愉快的。華裳有些懵,弄不懂聖人究竟是不是在說反話。季無豔覺察到華裳的忐忑,興致頗高地安撫道:“無妨,你的心朕知道了。”華裳差點忍不住翻白眼,心裡道:又來了!又來了!拿情話對付大臣的陛下又出現了。季無豔:“朕也想允你些什麼,你不必擔憂,只管說好了。”華裳發現兩人說話的功夫,聖人的身體似乎也好了許多,她思慮片刻,慢慢吞吞道:“臣確實有一件想要辦的事。”季無豔含笑:“說吧,無論你說什麼,朕都恕你無罪,把膽子放大些,畢竟……”他後面的話又開始含含糊糊起來,望向她的眼神卻充滿了熱切的期待。華裳點了點頭,放開膽子道:“陛下!臣想要……”他撐起自己上半身,臉幾乎貼在了明黃的帳子上,“嗯,你想要什麼?”“想要……”華裳蜜色的臉頰上浮出一抹薄紅,就像是玫瑰蜂蜜水,生出一股明麗感,她直接跪了下來,朗聲道:“請陛下為臣賜婚。”整個室內陡然安靜下來。令人頭皮發麻。華裳雙手按在冰涼的地面上,心道:完了,陛下這是生氣了?可她什麼也沒幹啊?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華裳將簾幔下的絡子數了幾十遍,簾帳內才突然傳來“咚”的一聲。華裳抬起頭,朦朧間,只看到被子裡隆起的身影。她頓了頓,小心喚道:“陛下?”被子裡的人形動了動。華裳想了想,好像聖人是因為她說賜婚的事情才生氣的。也是,聖人還在生病,身子不爽利,她跟聖人同年,已經合離了兩任夫君了,聖人卻連個妃嬪都沒有,別說妃嬪了,看聖人那副樣子肯定連女人的滋味兒都沒有嘗過。華裳簡直忍不住想要道一聲可憐了,皇帝當成這個份兒上還有什麼樂趣可言?這樣想著,她的聲音就更加柔和了,“陛下,都是臣的不是,您千萬不要動怒。”季無豔慢慢拉開被子,幽幽道:“你好得很,何錯之有啊?”華裳覺得那“你好得很”四個字簡直就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她立刻不敢開口了。她不說話,季無豔卻更氣了,可又不能對著她撒氣,只能將一腔怒火往肚子裡面咽。“算了,這件事容朕好好思量,你先退下吧。”華裳:“是。”直到出門時,她還鬧不清楚聖人究竟是怎麼了,簡直像是來了月事的女人。“冠軍侯?”大太監朱秉之湊了過來。華裳朝他微微點頭。朱秉之開啟傘,送華裳出宮。路上,華裳小聲道:“陛下最近這是怎麼了?”隨意探聽龍體可是重罪,可華裳見朱秉之之前敬佩的神情不似作假,便試探地詢問了一下。朱秉之轉了一下傘面,垂眸道:“雖說陛下往常身體也不好,可也沒有今日這般嚴重,嘔血一事也是突如其來,就好像要替誰贖命似的。”華裳的腳步頓住了。朱秉之:“侯爺?”“嗯?嗯。”她又邁開步子,感嘆道:“陛下也不容易。”朱秉之:“誰說不是呢?陛下也就只有您來的日子才能開懷幾日,還望侯爺能夠多多看望陛下。”華裳的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唉,我今兒個還把陛下惹惱了,連累你們這些伺候的宮人了。”“惹惱?不會吧?侯爺說了什麼?”華裳撓了撓臉頰,“就是想讓陛下給我賜個婚。”朱秉之眼皮重重一跳,抬頭望了華裳一眼,神色頗為複雜。“侯爺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