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板著臉,冷冷看著他,“這裡是戰場。”他梗著脖子,執拗地與她對視,“可你不是將軍,下達的也不是軍令了,我不必要聽你的。”“所以,你要不聽你師父我的話?”她神色冷峻,氣勢驚人,眼中更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他只是一個少年人,雖然稍稍成熟,但遠沒有達到能承受這一切的準備,之前一直強自抑制著,在她對他無情之後,他徹底崩潰了。他哭著喊:“你用這個來壓我?在我關心你,害怕你受傷,擔心你會死亡的時候,你居然用這個來壓我!”華裳嘖了一下舌頭,大拇指狠狠地在他眼角按了按。“哭什麼!都到什麼時候了,你還哭!”她放緩了語氣道:“我是華裳,我還從來沒有輸過,這次……最多就受一點傷而已,你放心,我不會死的。”她明明是在開導他,他的神情卻更加憤怒了,那雙貓眼水汪汪地包著一團燃燒的怒火。“什麼不會死!你以為別人都叫戰神,你就真的是神了嗎?或許你在別人眼中是刀槍不入,如同鬼怪天神一樣的戰神,但在我的眼裡,你只是一個合離了無數次,照樣會哭會笑會流血會傷心,也會死亡的華裳啊!”華裳神情怔然,她認真地打量著他,彷彿這些突厥士兵,見她孤身一人,便策馬撲上,手中彎刀爍爍。華裳輕笑一聲,橫開的妖刀頓時豎起。她雙手握刀,寒芒四溢,奮不顧身地衝進了敵人中。雙方相向衝過,直到背向而立。草原上一瞬寂靜。“滴答。”一滴血落在了舒展的草葉上。血越來越多,像是雪化後的河水,瞬間決堤。噴射出的鮮血染紅了突厥人的戰馬,他們還在嘰裡咕嚕說著什麼,身子卻已經被攔腰斬斷,下半身還騎在馬背上,上半身已經跌入泥中。先頭衝來的四人皆是此種死法。華裳甩了甩妖刀上的鮮血,拍了拍身下因聞到濃烈血腥味兒而有些騷動不安的大馬。妖刀刀鋒泛著紫色的寒芒,充滿了詭異與不詳的氣息。比四人慢了些的突厥士兵見她如此勇猛,都不自覺地拉住了韁繩,身下的馬兒躁動不安,甚至還後退了幾步。濃重的血腥味兒在草原上逸散,隨著風飄向四周。熟悉草原的情況的突厥士兵都知道這樣極易招惹來狼群。華裳迎著妖冶的刀鋒,微微一笑,紅唇黑髮,身邊盡是血骨與屍體,宛若立地閻羅。她突然橫起刀鋒,似乎想要再收割一次。她的氣勢太過兇猛,簡直像是草原上的野獸。幾十個突厥士兵不由自主地用勒住韁繩,生怕馬兒一個不小心招惹到這個閻羅王。她彎下腰,盯著面前的他們,黑黝黝的眸子像是紅到極致的色澤,無情,冷漠,鋒芒畢露。她猛地一拉韁繩,身下的馬兒嘶鳴一聲,不由得順著她的力道轉過頭與身。她用刀身狠狠一拍馬屁股。大馬吃痛,立刻狂奔起來。那些個突厥士兵這才明白,原來他們都被她騙了。她哪裡是要與他們拼殺,她是早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打算,特地嚇一嚇他們而已。可惡的中原人!幾十個突厥人“哇哇”大叫追上去,邊追邊用生澀的中原話罵她“無恥”。華裳撓了撓耳朵,笑眯眯地用中原話道:“風太大,我聽不見——”氣得他們直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