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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穎從馬鞍下的掛包裡拿出一個肉包子,朝那年輕人晃了晃:
“餓壞了吧?拿去墊一下肚子……你別擔心,藍姐姐跟我們都是好朋友,你馬上就能看到她了。”
那個年輕人遲疑了一下,但是架不住肉包子的誘惑,伸手搶了過來,兩口並做一口狼吞虎嚥起來。
等他一個包子下肚,東方穎也策馬來到鄺致遠等人前面,鄺致遠正跟車伕用刀子割了一些青草,抱過來扔在駕車的馬兒腳下,讓它們進食。
東方穎馱著年輕人來到藍芷心馬車旁邊,輕聲說道:
“藍姐姐,有一個人你或許認識,麻煩你掌掌眼吧!”
那個年輕人想要翻身從馬背上滑下來,卻是手足亂蹬無處著力,只因白馬跟它的主人一樣,身高腿長,它這樣的小個子對摺在馬背上,手腳都夠不著地面。
東方穎也不禁被他滑稽的動作逗得噗嗤一笑,長臂輕舒,將他輕輕抓起,放到了地上。
年輕人見自己一個大小夥子,被她像抓小雞一樣擺弄來擺弄去,自覺有些臉上發燙,不過此時也顧不得其它了,雙眼死死地盯著馬車,神色緊張不安。
這時馬車的前門簾子被掀起,一個風姿綽約的貴婦走出馬車,臉上卻是戴著黑色的面紗,她低頭看了年輕人一眼,頓時嬌軀一震,失聲叫道:
“慷兒……真的是你?”
這貴婦自然就是藍芷心了,她情急之下也不顧平素的矜持了,疾步跨下車座,一把扶住年輕人的肩膀,搖晃著道:
“你這個傻孩子,為什麼不在廣州的家裡待著?跑到這荒郊野嶺做什麼?啊……”
年輕人一聽藍芷心的聲音,也認出了對方,激動地說:
“你真的是嬸孃……侄兒給您見禮了……”
說著退後一步,向藍芷心彎腰深深鞠了一躬。
藍芷心擺了擺手,看了眼東方穎和其他人,對年輕人說道:
“慷兒,你過來……嬸孃有幾句話問你,你必須給我說實話。”
說罷朝路邊的一片貓爪草走去,那年輕人廖仲慷瞅了瞅東方穎,竟是不自覺徵求她的首肯。
東方穎淡淡一笑,揮手道:
“你看我做什麼?藍姐姐讓你過去,你就過去唄。”
廖仲慷嘿嘿一笑,掩飾著自己的尷尬,走向了藍芷心。
藍芷心見廖仲慷走近,把面紗一撩,披在帽簷上,冷著臉問道:
“仲慷,你實話告訴嬸孃,這次你私自跑到浙江,是不是跟革命黨有關?”
廖仲慷連忙擺手道:
“這怎麼可能?嬸孃你從哪裡聽到這種傳聞,怎麼就扯到侄兒身上來了?”
藍芷心冷笑道:
“你還不說實話!革命黨給了你什麼好處了?連嬸孃你都敢欺騙?連你二叔和三叔的身家性命你都不顧?連你最疼愛的堂妹你也要捨棄……”
“你冒著這誅滅九族的天大幹系,到底能得到什麼?”
廖仲慷臉色一會白一會紅,垂頭說道:
“你……既然嬸孃都知道了,那侄兒也不隱瞞你了,我這次確實是受了會社之託,前來辦一件事,幸好已經辦得差不多了,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藍芷心冷峻的眼神盯了他一會兒,盯得廖仲慷暗自心慌,藍芷心冷然說道:
“那好,既然事情辦完了,就不要再一個人四處亂跑,跟我們一塊去松江府,咱們大家也正好有個照應。”
廖仲慷一怔,躊躇道:
“這個嘛……侄兒實話實說,還有一點點尾巴沒完成,必須侄兒親自去辦。”
“嬸孃放心,等侄兒事情辦妥之後,必定快馬加鞭,趕去祝賀藍老太爺大壽!”
藍芷心問道:
“還有什麼事沒辦妥?”
廖仲慷陪笑道:
“嬸孃恕罪,這是我們會社的機密,誰也不能洩露……”
藍芷心嘿嘿冷笑,從身上取出那枚梅花竹節紋的玉佩,攤開了給他看:
“你看看這是什麼?”
廖仲慷如遭雷擊,瞪大了眼睛問她:
“這……這枚玉佩怎麼會在嬸孃手裡?”
藍芷心冷笑道:
“不止這一枚玉佩,還有更重要的東西……你到底跟不跟我們走?”
廖仲慷聽明白了她話中之意,自己攜帶的楊衢雲策反信函也在她手中,咬了咬牙,毅然說道:
“請恕侄兒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