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像螞蟻一樣穿梭往來,汽笛長鳴,人聲鼎沸,而僅僅在一牆之隔的上海縣城,卻是靜悄悄的毫無生機。
從房屋建築上也是涇渭分明,南邊的縣城一側,都是低矮散亂的瓦房木屋,而北邊的租界一側,卻都是磚石結構的高樓大廈,一般都在三層以上,方方正正,整齊有序,氣勢宏偉。
東方穎不由得有些迷茫了,也有些感嘆,彷彿看到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就在一圈壁壘高牆的兩邊,同時存在,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悲哀。
在這一刻,東方穎稍微地認同了方才張洋的話,洋人租界帶來的並不一定就是壞的事物,起碼人家建造的房子高大結實,看著就很霸氣!
住著舒不舒服不知道,但是起碼防雨防火的效果要強多了,如果遇上戰爭,抵禦的能力也是強悍得多。
明川蓉美自不必說了,她本來就是跟父親一樣,接受了西方洋人的經營理念和衣食住行,覺得眼前的這些景象才是世界該有的樣子。
就連馮齊雅跟杜懷聖也是大開眼界,連連感嘆租界的繁華和喧鬧,跟之前見過的城鎮完全不同。
在幾人的豔羨目光和驚歎聲中,客輪開進十六鋪碼頭區,停靠在大東門碼頭,然後張洋二人就引領眾人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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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馬步行在寬闊平整的石板路上,眾人更是切身感受到了鬧市的喧囂與繁榮。
街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織,不時有戴著高高禮帽的洋人,和穿著大蓬裙的洋人女子勾肩搭背,招搖過市。
路邊更是停滿了各種馬車和兩輪的人力手拉小車,招攬生意的車伕走來走去,不住跟行人搭訕。
這一切都讓東方穎和馮齊雅倍感新鮮,馮齊雅本來也要坐馬車,或者去嘗試一下兩個輪子的人力車,不過張洋說公司就在附近,走幾步就到了。
馮齊雅也就作罷,眾人走了百來丈遠,就到了一棟四層的大樓附近,張洋說這裡就是藍江公司的總部了。
這棟大樓佔地很廣,長方各有二十丈以上,外表皆是打磨平整的灰色石條裝飾,每一層的窗戶巨大而整齊,一溜過去全是玻璃面兒,夕陽照耀下熠熠生輝。
大樓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拱門,東方穎等人只見門口牆壁上掛著“廟前街九號”的小牌子,以及“上海藍江貿易總公司”的牌匾,
拱門下面有一道鐵製閘門,兩邊站著四名跟張洋一樣制服打扮的男子。
張洋跟四名男子中的一個絡腮鬍子說了一句什麼,那個絡腮鬍子頭上包著一塊白布,體格魁梧,看起來不像箇中國人。
絡腮鬍子跟其他三個隊員揮了揮手,三個警衛就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鐵門,“嘎吱嘎吱”讓出了一條三四尺寬的門縫。
張洋示意東方穎等人可以進去了,東方穎劍眉微蹙,怎麼感覺這個地方像是監獄一樣,出入口不僅安置了這麼一道大鐵門,還有守衛戒備森嚴。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東方穎也不是瞻前顧後之人,當即對明川蓉美和馮齊雅點點頭,牽著白馬就要往裡走。
沒想到那個包著白布頭的絡腮鬍子突然伸手一攔,怪聲怪調地喊道:
“不不不,小子,驢兒馬兒不能進去,給我放在外面!”
東方穎一聽頓時大為不爽,這個傢伙說話嗓門雖大,卻是咬字不清,聽起來彆扭不說,還這麼粗野無禮,真是欠揍啊!
當即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只聽“砰”的一聲,那個絡腮鬍子往後飛出去,撞在厚重的鐵門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那個絡腮鬍子警衛頓時痛得“哇哇”怪叫,從褲腰上抽出一根短棍,揮舞著叫起來:
“混蛋!你要造反……給我打死他……”
其他三個警衛一時也懵了,呆住沒反應過來。
馮齊雅站在東方穎身後,罵道:
“你才造反,你才是個混蛋呢!醜八怪畜生,來啊,看誰打死誰!”
張洋急忙對那個絡腮鬍子陪笑說道:
“庫勒老兄,這是藍總請來的貴客,你可不能得罪啊!大家一場誤會,看在兄弟面子上,就算了好嗎?”
那個叫庫勒的絡腮鬍子瞪了東方穎一眼,大聲喝道:
“人可以進去,馬不能進去!小赤佬,你明白嗎?”
東方穎理也不理他,問張洋道:
“張兄弟,這傢伙是洋人嗎?怎麼看大門的還這麼兇啊?”
張洋走過來低聲說道:
“東方掌門,實不相瞞,這個庫勒是個印度阿三,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