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觀所屬教派在非齋戒日是可以食肉的，只是因為運送不方便，觀裡一年帶頭都吃不到幾次。

尹思淇知道，這算是他們迎客的最高禮遇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包，眉間含著些小雀躍，“正好我帶了酒。”

是顧麗茹上次來家裡帶的桂花酒，度數不高，她覺得味道不錯，大家應該喜歡。

來的路上，尹思淇又蒐羅了各色零食，把她的登山包裝了個滿。

負重走上來，饒是登得不算高，她都覺得自己的半個臂膀要廢了。

進到觀裡，尹思淇將自己的包遞給小道長，讓她把吃的東西分給大家，自己進了客房。

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裝束。滿頭青絲梳到發頂用簪子挽住，一身藏青色的褂袍更顯得她肌膚如玉，氣質冷然清絕。

紅英道長看她的樣子，眼中露出些喜色，“要在這待一段時間麼？待多久？”

兩人一起向齋堂那邊走。

尹思淇道，“嗯，看情況，先住幾天。”

吃飯的時候，坐在尹思淇身旁的明慧小道長忍不住讚歎，“思淇，你就是我們的福星。”

尹思淇笑，“怎麼呢？”

明慧道，“你在的時候，咱們觀裡三天兩頭地就有人來送福利。冬天送溫暖，夏天送清涼。”

她扁了扁嘴，“你不在這，突然也沒人弄這些了。”

經她這麼一說，尹思淇想起來。幾年前她剛來長住的時候，清心觀裡是很簡陋的。

後來的確有人總是往這邊捐東西，給觀裡裝了暖氣，空調和熱水裝備，他們的生活條件才改善了很多。

尹思淇淋雨生病那次，還恰好了有人送來了藥材。不久後，他們平日去採藥走的那條路也被修繕過，變得好走了許多。

尹思淇彎著眉，“這說明咱們清心觀福澤深厚。”

聊著聊著，大家才知道尹思淇結了婚。

紅英道長已經吃好，拂塵一揚，沉了臉，“小思淇，結婚這麼大的事都不和我們說？真是白念你了。”

尹思淇只好解釋，“一開始只是為了讓家裡的老人高興，是協議結婚。”

英紅把“一開始”那幾個字咂摸了一下，“哦，那後來呢？”

尹思淇垂眼，臉上微微泛紅。

英紅看把人逗得害羞了，也不追問，只道，“那你現在來這住著，你家先生沒有意見？”

尹思淇臉上的那一點笑意也慢慢斂了。

英紅一早就看出她有心事，“怎麼了？”

對於她和顧焱之間的事，尹思淇覺得沒有什麼不能和她們說的，便把她生氣顧焱的地方講了出來。

她說完後，明慧也揚了揚拂塵，“思淇，他太過分，就是不要理他。”

幾個小道長也紛紛站邊，表示贊同明慧的話。

“對，晾他幾天，讓他好好反省一下。”

“就是，不能輕易地原諒他，不然不長記性。”

......

晚間和道長們一起上完晚課，尹思淇回到房間。

她一天都沒看手機，被裡面未接來電和資訊的數量驚到。

幾乎都是來自那人的。

點開微信，尹思淇瀏覽過去。

那人問她在哪裡，吃沒吃飯，冷不冷，裡面還夾雜著他的道歉。

像是有感應般，顧焱又發過來一條新訊息。

“思淇，能不能告訴我你在哪裡？現在好不好？我很擔心你。”

尹思淇心間發軟，終是打了一句話回過去。

“我現在很好，不用掛念。”

雁城城內，將夜。

樓下光影攢動，舞池裡人們隨著悠揚的音樂盡情搖擺。

樓上卻異常安靜，顧焱坐在靠裡的軟座上，修長的手指捏著杯子晃了晃，將裡面的香檳一飲而盡。

上一次到這，他還是帶著尹思淇一起來的。

想起來那時候她清甜的笑容，顧焱眸中暗沉。

他找了一整天都沒尋到人，打電話那人也不接，只簡單地回了他幾個字。

她不想見到自己。

擺擺手讓侍者倒酒，被葉愷攔住。

葉愷見顧焱微微挽了襯衫的袖子，露出裡面的紗布。

“焱哥，你傷口還沒好呢，少喝點。”

顧焱拿過酒瓶自己倒酒，“不礙事。”

葉愷和蔣添瞪著眼睛對視了一眼。